迟绪重新搬回了长安府，除了家中多了不少碍眼又重复的照片，内里装饰倒是没什么变化，独独那些糊得堪比打了马赛克的放大照片……
“你有病啊，这么丑还贴的满屋子都是，什么怪癖？？？”迟绪二话不说就要开撕，“能不能盼我点好，跟挂满了遗……”
“遗照”两个字，迟绪没能说完，林霁予不过是站在了她跟前，漆黑的眼瞳眯了眯，难言的危险感自她身上漫了出来。
迟绪：……
“不好看，别挂了。”
她自知失言，尽管这失的言是只关于她自己的言，可林霁予显然是不喜欢听，不喜欢听就算了，眼见她越撕越起劲，林霁予从最开始的懊恼发展成了如今的委屈。
薄唇不高兴地往下耷拉着，眼尾飘红，好似下一秒就能垂下一滴心酸泪。
迟绪：…………
“好歹拍点好看的，你这些照片再配上家里的装修风格，我有种魂穿七十年代的错觉。”
原本她的房子在装修的是时候整体都是发沉的冷色调，有些地方还刻意做旧，再配上这高糊照片……
“家徒四壁，半夜睡觉我是真怕天花板上突然漏雨。”
林霁予：……
“之前拍的你都删了，我只有这张。”
“随你拍好了吧，太丑的删了，这样可以？”迟绪到底是妥协，“我在楼下重新租了个门面，最近几天要去盯着装修，不一定能听到你电话，找不到人你就去那找我。”
林霁予闻言，露出了怔愣的神情，她在心头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迟绪……
租了个门面。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决定留下来？
“之前的店铺卖掉了，我的工具没地方放都搬到渔阳去了，这几天去运回来，好久没搓木头，想我的工具了，正好也去看看乡下的房子盖得怎么样了。”
渔阳乡下地方大，且乡下爷奶满口说着房子是给她的，既然这样，腾一块地方放她的东西也没什么毛病。
“之前……”林霁予话音顿了顿，在得到迟绪的承诺后开始清理着家里的照片，迟绪的处理就是撕，而她，每一张照片都尽可能保留完整，一张一张堆叠好，“爷爷奶奶到靳城找过简阿姨。”
迟绪轻飘飘道出一声哦，“然后呢？”
“简阿姨陆陆续续给了他们一些钱，你的姑姑也给了他们一些，两家人合起来应该是有五十来万。”
林氏的各个部门偶尔会有一些团建，林霁予没再去过渔阳，但她看到过公司群里发的团建照片，其中就有迟绪爷奶家新盖的楼。
看着像四五层，一楼的层高尤其骇人，乍一看也能用一句奢华来形容。
“没事，愿意给就给了吧，这次过去正好看看，既然掏了钱，房子就没我叔叔什么事了，”迟绪本不想给这个钱，奈何简卿柔会给，且……
未来的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如果是小阿软留下来，她就要换一种思路，起码要在临走前为阿软把所有财产都明确下来，省的她到时候争不过人家，只能自己在家委屈地哭。
“我找几个律师，到时候你一起带去，这些事不需你直接出面同他们掰扯，”如今的林霁予可谓是要人有人，迟绪完全不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迟绪也没犹豫，答应了下来。
“没做地下室，全包土建，四层五层五十万也能做下来，外墙漆也就是五六万的事，具体什么情况我得去了才知道，但我估计软装应该是没上，我那一穷二白的叔叔也十有八九没出钱，掰扯产权归属的时候，爷爷奶奶会无限夸大他们的花费，拉高我叔叔的出资份额。”
“这些都不要紧，绪绪，”林霁予抬手抚平迟绪因沉思而皱起的眉头，宽慰道，“律师会为你办好一切的事，你要做的就是回去搬工具，把木工房打理好。”
听到这话，迟绪忍不住从思考中爆发出一阵笑，“是不是当了老板的都会这样，有种说不出的霸总味。”
她板起脸，学起林霁予的正经模样，对着虚空指指点点：“你要做的事就是打理好木工房，别的都不用你操心。”
林霁予被笑得久违地怀疑起自己：“是……是这样吗？”
“唔，还是这样最可爱，”迟绪掐了掐林霁予的脸，颇有种主动权再度回归她手的愉悦感，她一字一句念出那个许久都没再叫过的称呼，“鲫、鱼、宝、宝。”
林霁予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她的情绪，鲫鱼宝宝，这四个字离她太久太远了，久远到再度听见时，心间好似有一股热流奔涌咆哮，她忍不住侧着脸蹭了蹭迟绪的手掌，“绪绪……”
这样的迟绪，仿佛褪去一身利刺，敛起翅膀，安静又乖巧地停留在她身边，惹人动容。
迟绪：……
“你好像一个色鬼哦鲫鱼宝宝，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才是主动的那个，你会这样吗？”
照林霁予过去的性子，十有八九是红着脸缩起来不动弹了，可要是照她现在的性子……
迟绪也不确定，毕竟她和林霁予勉强也称得上一句久别重逢，身体上是重新了解了好几轮，精神上还没有。
林霁予却想也没想地点了头，“会，绪绪，是你不愿意要我。”
迟绪八辈子没想到林霁予能做到如此语出惊人，不管不顾，她有点卡了壳，好一会儿才咳嗽一声，掩饰心中情绪，“那就这样，我就去渔阳了，你要一起来吗？”
“你想我去吗？”林霁予琢磨着，前几天把迟绪关了几天，连个wiFi密码都没给她，以迟绪这样爱自由的性格，应当是心里不舒服的，此刻迟绪松了口，愿意留下来……
她是不是也该就此退上半步，在能接受的范围里，给迟绪一些自由。
迟绪：“这有什么想不想的，我是去干活的，你要是公司没事又闲的长毛就一起去呗，还能去乡下蹭个农家乐吃吃，要是有事就忙你的，把律师给我就行，平白在我这演白莲花演上瘾了是不是？”
林霁予这时候倒是不茶了，也不演了，弯唇笑了声，“那我和你一起去，清明也一起去。”
迟绪听见清明，双眸瞬时便亮了亮，“是呀，狗呢，回来都没看见它。”
结果林霁予又开始不是滋味起来，“绪绪，你看见我时都没这么高兴。”
迟绪：“……狗的醋也吃，你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