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拿回来了手机,”周凌薇认真地擦拭着手机上的灰,上面还有刘与邱握过的温度:“你说。”
曾经在办公室听下属们闲聊,年轻的女孩总是喜欢新鲜玩意儿,连手机都要买最新款。
周凌薇那部手机俨然已经过时很久了,所以,刘与邱看不懂她这么宝贝它的举动,便随口问道:“这个手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她点点头:“重要啊,这是我第一次赚钱给自己买的礼物。”
两年前,她进入华研实习,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自己换了一台手机,即便它现在过时了,也迟钝了,可她还是舍不得换。
“是吗?我还以为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的确有一些东西,但是不太重要了。
里面存有她和王淼的爱情备忘录,记录了两个人所有的第一次。
她没有删,不是舍不得,是留着提醒自己以前多愚蠢。
好不容易交出去的真心被践踏,碾碎得稀巴烂,她作为故事的女主角第一个跳出来骂自己蠢。
不过,她不曾后悔过,只有吃了爱情的苦头才不会对爱情抱有幻想,尤其是男人。
这份爱情苦还不能来得太早或太晚,太早的话,她还处于懵懂又无畏的少女阶段,兴许还有心力一头扎进下一段爱情;太晚就更惨了,一边心碎一边被工作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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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决定去酒店的餐厅吃饭,费用挂在刘与邱房间的账上。
晚餐进行到一半,他忽然问道:“以后会有第一笔一万元的收入,五万,十万,那你准备给自己买什么?”
“没想过。”
“现在想想。”
5万,10万啊,她想都不敢想,不过她已经见过一万元的收入了,虽然就那么一次,那份喜悦是真实又持久的,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心里还是美滋滋。
周凌薇笑得甜美:“高跟鞋!”
这个回答倒是很符合他对女性粗浅的认知,大概每个女人都爱高跟鞋,就像刘母,也像章洁米,她们的鞋柜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高跟鞋。
高跟鞋是女人在职场上的武器,感情中的道具。
“每一次都买高跟鞋吗?”
她想啊想,还想到了山县那些因为贫困而不能上学的孩子们,若是以后真有这么高的月薪,那她就不仅能给予更深入的帮助,还能帮到更多人。
这个心愿遥远又过于理想化,她羞于启齿,只默默地点头。
“祝你——”刘与邱想说早日实现,话到嘴边又换个说法:“你肯定能实现!”
是啊,肯定能实现。
后来的后来,全都实现了,她赚了好多好多钱,给自己买了很多漂亮又性感的高跟鞋,也真的帮助了很多孩子,可是那个从不吝啬赞美她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那你呢?你应该早就实现了吧,当时你都做了什么?”
确实有点难倒他,好几年前的事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想不起来。
再加上,从小生活在优渥的家庭环境里,金钱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工作或投资应得的报酬罢了。
如此一来,他便不需要用物质来犒赏自己。
他还是细细地回忆了一会儿:“带我母亲回了一趟香港。”
刘母曾经因为工作的关系会频繁去香港,活动的范围几乎都只有机场和中环。
2002年,她亲历911的第二年,20岁的刘与邱赚得人生第一桶金。
她很抗拒看心理医生,导致她的状态还是不太好,不工作的时候,她的性子就很古怪,时而与人为善,时而尖酸刻薄。
刘与邱提议带她出去走走,她接受了,说想回香港转转。
那次旅行并不愉快。
他也不过才20岁,对人哪有这么强的包容心,母亲发作,他耐心地安慰几次无果后,他也不想管了。
两个人在香港待不到10天便身心俱疲地回纽约去了。
这些细节是刘母的个人隐私,刘与邱并没有告诉周凌薇。
她倒是很会抓重点:“哦,所以其实你的祖籍是香港。”
刘与邱开着玩笑:“我是北方人,你听不出来吗?”
往祖上说,他们家的确是北方人,祖父那一代人从北方去了香港,父母在香港出生长大,后来才去的纽约。
想起几个月前在公司附近那家面馆的聊天,周凌薇立即点头认可他。
两个人忽然笑作一团。
这个晚上在开普敦威斯汀酒店的餐厅里,他们默契地避开了爱情,从工作生活聊到天文地理,他们聊得很开心,一点都不畏周遭好奇的目光,他们开了一支又一支红酒,一次又一次举杯相碰,只想喝个酣畅淋漓。
酒足饭饱后,明明都不太清醒,可后续发生的事偏偏太过于深刻,他们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