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淼刚念完最后一句经文,便如丢了魂一样沉睡过去。
“岁岁,这样子是正常的?”看着如死尸般沉睡的妻子,李火旺担心道。
“正常的很,不用担心。我以前用心幡试过,没问题的。”李岁自信答道。
李火旺稍微放下心来。看着木棚外的倾盆大雨、震天惊雷,李火旺心中烦躁不安。
“我对这离火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管是离火这个名字,还是祂这个样子。在白玉京我见过祂吗?补天大战的时候祂在不在,祂在干什么?”李火旺问李岁,也是问自己,“岁岁,你说这离火为什么要与我为敌?祂想抢我的天道?难道祂想夺了所有司命的天道,成就大司命?
“祂为什么突然来袭击我?为了对付我,专门布起这么大一场大雨。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李火旺忽然想起之前莫名其妙的流匪袭击:“岁岁,之前的土匪,你说算不出来幕后主使,会不会这个幕后主使就是离火?”
“多半就是祂。”李岁赞同。
“那祂从去年开始就在布局对付我。可我不止一次问过三清,祂一直对我说,这是我和淼淼两个人的麻烦,必须要我们自己去解决。祂说的是要我们自己来解决这个离火?那祂为什么不直说?祂和离火有交易?”
“还有一件事,之前我中了迷魂术,分不清自己是李岁还是玄牝。那次你和娘及时把我救下,都没来得及调查祂的真实目的。”李岁提起了旧事。
李火旺噌地一声坐起身来,怒道:“对,还有这件事!”
联想起这个关节,李火旺更感迷茫。“离火派那些土匪跑来送死是为了什么?靠几个凡夫俗子杀我?引我去清缴土匪窝,趁机对你下手?那祂的目标就是你了,可祂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这次又闹出这么大动静直接冲我来,又是为什么?”
“爹,我还想起一件事,前些天,娘被诅咒,会不会也是离火干的?”
“嗯?”李火旺一惊,“怎么,那次也和离火有关系?”
“你想啊爹,那只耗子精突然得高人点化,这高人是谁,娘把所有仙家邪祟都查了一遍都没查出来,多半就是这离火干的。”
“那,从土匪袭击村子算起,祂对你下手一次,对你娘下手一次,这次又冲我来了。”李火旺呸了一声,“祂就是冲着咱们一家来的!一次不死心,还要来二次、三次!”
李火旺站起身来,恼怒不已,双脚一蹬,凌空而起,就要飞上天找离火算账。李岁赶紧伸出触手,拽住李火旺的脚,一把将李火旺砸在地上:“爹,你别冲动,等娘回来!”
“诶哟!”李火旺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他爬起来,揉了揉下巴,埋怨道:“疼死我了,你这下手没轻没重的。”
“我晚一步你就飞上去了!我可不会飞!”李岁笑道,“你现在上去也没用,咱们连祂的天道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等娘回来吧。”
李火旺扶正摔断的肋骨,接上裂缝的脚腕,重新躺回椅子。竹棚外的天雷依旧轰鸣不断,一下下地打在千层铁塔上,铁塔周身笼罩着一层金蓝色的火光。
“等吧,还能咋办。反正这离火也不下来,这天雷也伤不到我。”
这一等就是小半天。等得李火旺都饿了。
李岁玉手一甩,使出隔空取物的仙法,从家里取来两碗素面。
“这离火都不累的么?这都半个时辰了。”李火旺端着面条,边吃边骂,“离火,有能耐你下来啊!躲在天上放电算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竹棚外的雷声忽然停下,雨水也骤然减小。吵闹了半天的天地,忽然间居然沉寂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离火有动静了?”李火旺把碗一甩,探出头来。
天上依旧黑云低沉,雨点稀稀拉拉,不见天日。
“爹,小心,离火祂多半打算直接下来了!”李岁提醒。
“好得很,我看祂没了这雷电还有什么花招!”李火旺撸起袖子,摩拳擦掌。
砰,砰,砰砰砰——
几块石头打在竹棚顶,发出砰砰的声音。
“什么声音?”
更多的石头砸在棚顶,竹棚被砸的摇摇晃晃,掉下一层浮灰。
“是冰雹!下冰雹了!”李岁发现了不对劲。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拳头大小的冰雹,坚硬如铁,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山林间尽是被砸断的树枝绿叶。
“下冰雹干什么?指望这些冰块砸死我?”李火旺疑惑,伸手往外一抓,便抓得一块冰雹下来。
冰块入手,冰凉刺骨,质地坚硬,形状不圆不方,无甚奇特。
“这不就是一般的冰块吗?我举块盾牌都能挡住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
“爹,不对!村子里出事了!这冰雹到处都是!”李岁惊呼,惨白的脸上显得毫无人色,“我在村子里布了符阵,这冰雹砸坏了许多屋顶,村里的家畜也被砸死不少。”
“什么?村民呢,村民有没有被砸伤的?”
“村民都没事,雨下得大,没有在外面的。只有张我已经让初五回村子守着,她会些疗伤神通。”
“这……离火这是要逼我上去和祂打啊。除了咱们这儿,还有哪儿在下冰雹?”
“我就是说的这个!”李岁不顾斯文地惊叫,“这片乌云覆盖了整个大梁江南道,四郡二十二县,方圆八千里,全都在下这种冰雹!爹,离火是要用百姓要挟你上去!”
李火旺也吃了一惊,接着便是冲天的怒火:“离火,你敢!”
李火旺大踏步走出,浑然不顾斗大的冰雹正接连不断地砸下。他走入冰雹雨中,抬头怒视上天,身边的空气逐渐扭曲起来,冰雹还未碰及他的身躯,便化为水汽消散无踪。
“岁岁,你留在这儿,照顾好你娘。离火想我上去,好啊,那我就上来,咱们再战一场!”
“爹,你先等等。”李岁叫住李火旺,掀开脑袋。一根油亮触手从脖颈断面中伸了出来。
李岁右手成刀,叫声:“断!”手起刀落,切下了这段触手。她双手分开用力,将触手拉成一张又薄又宽的皮,接着取过刚才画符剩下的朱砂,蘸着朱砂在皮上写下符文。
李岁将这张皮递给李火旺,解释道:“爹,离火的雷击厉害,黑太岁属阴邪,最怕雷击。你把这张皮披在身上,在皮消耗完之前雷击就会避开你了。”
捧着李岁递来还带着体温的黑太岁皮斗篷,望着李岁显示着痛苦的十情八苦,李火旺更加愤怒。
“岁岁,你放心吧,我非得把祂碎尸万段不可!”
李火旺披上斗篷,叫声“起!”双脚冒出火来,直冲云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