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黑暗的楼梯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一股刺鼻的,有些像是某种油脂长时间存放产生的气味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
顾淮樾有些受不了这味道,只好抬手捂住鼻子。
走廊很窄,只勉强够一个人通行,因此顾淮樾和陆承阎一前一后的走着。
手环上自带的照明被顾淮樾打开,帮助他勉强辨认前路。
“我说,刚刚那牌,你真是蒙的?”
陆承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淮樾却脚步不停。
“你说呢?”
问题又被抛回给陆承阎。
“我猜,一开始你估计连牌都看不懂吧,但后来桌上玩过一圈之后就看懂了,对吗?”
陆承阎踩着楼梯缓慢的跟随着顾淮樾的步伐往下走着,不大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猜对了,但没有奖励。”
顾淮樾的声音依旧平静,就像刚刚在牌桌上一样。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挺笨的,考试从来没进过前十,怎么现在这么聪明了?”
“……再笨,也不至于连纸牌都只会玩小猫钓鱼,还玩不赢。”
顾淮樾说完,脚上的动作加快,和陆承阎拉开了距离。
前方的光源瞬间走远,陆承阎望着顾淮樾气呼呼的背影,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刚刚在牌桌上,顾淮樾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玩弄人心这方面,现在的顾淮樾比他会多了。
这种场合下,谁先着急谁先输。
而顾淮樾,永远都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哪怕是自己,在刚刚那种场合下不也被顾淮樾哄得一愣一愣的吗?
这么想着,陆承阎心里关于顾淮樾不是顾淮樾的论断越来越坚定。
可……不是顾淮樾的话……他又是谁呢?
前方的道路逐渐变得宽敞,而那股刺鼻的味道也越来越明显。
走到楼梯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扇打开的大门。
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里面面乌泱泱的人影。
顾淮樾将手环上的照明关掉,快步走上前去。
负二楼看起来比上一层的装修还要更好,地板上都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顶上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负二层照亮。
大厅里播放着和缓的音乐,穿过人群朝里面看过去,整个大厅里又分成好多个小房间。
而人群的最前面,一群穿着正装,看起来像是这里的服务员打扮的人手里端着一个个面具朝人群走来。
身后的陆承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
前面的人已经开始分发面具,顾淮樾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发到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地方还真是奇怪,空气中满是虫族尸体的味道,但现场却见不到任何一个虫族。”
陆承阎压低了声音和顾淮樾说道。
顾淮樾这才皱了皱眉,“你是说,空气中这些难闻的味道是虫族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对,虫族一旦死亡,它们的血液就会逐渐从身体里流出来,最后变成油脂一样的东西凝固在一起,要是处理不及时,时间久了就是这味道”
陆承阎描述着,顾淮樾已经想象到了那玩意儿的样子。
一时间觉得有些恶心。
“其他人闻不见吗?这么刺鼻的味道。”
顾淮樾看其他人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闻见一样。
“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顾淮樾和陆承阎同时转头看去,却发现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站着一大两小三道身影。
“这地方经常有虫族运送矿物过来,有些因为犯了事就被杀死,血液没人清理就有了这股味道。”
角落里的人说着便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灯光打在那人青紫的脸上时,顾淮樾才看清那人的容貌。
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才从决斗场上下来的向全。
而他手里拉着的就是他的两个孩子。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向全的一只眼睛被打得高高肿起,看起来很滑稽,但他依旧十分认真的和顾淮樾打了招呼。
而他手上拉着那两个孩子躲在向全身后,两颗脑袋探出来,四只眼睛眨巴着,怯懦又好奇的看向顾淮樾。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顾淮樾看了眼那两个孩子,轻声回道。
顾淮樾看着他,想起来当时在列车上遇见虫族的时候。
眼前这个男人第一反应就是抱着孩子躲在座椅底下。
没想到再见面这人却在决斗场上和人拳拳到肉的拼命。
“记得,还记得你老公是个S级Alpha,不过,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没和你老公一起来?”
向全说着便将视线放在了顾淮樾身后那个男人身上。
“我……”陆承阎顶着向全打量的眼神,差点脱口而出我就是他老公。
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鬼样子,解释了反倒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陆承阎话锋一转,“我是少爷派来保护少夫人的。”
说完,陆承阎还挺了挺胸站直了不少,想要以此来凸显自己保镖的气势。
无奈他脸上的妆实在是太丑,以至于向全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还以为他是身上不舒服。
前面负责发面具的人已经快要来到几人面前。
因此,顾淮樾看到向全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等发面具的人走了,顾淮樾这才重新看向向全。
“向先生,虽然我知道这么问很唐突,但……”
顾淮樾的话还没说完,向全就打断了他。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打拳,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顾淮樾看着他,沉默几秒,这才点了点头。
向全却是自嘲一笑。
“因为首都星的人不让我活,我只能来这里求条生路了。”
这话一出,陆承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变。
简直倒反天罡,首都星别的不说,治安和法治绝对是全星际最好的。
只要他想,在首都星讨一条活路绝不是什么难事。
似乎是看见了陆承阎脸上微妙的表情,向全这才从兜里摸出一管针剂。
陆承阎一眼就看出那是一针抑制剂。
但顾淮樾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小小的一支,装在不锈钢制的瓶体中。
向全手上这支显然是被人用过的,因为盖子上的针头已经被人掰掉,只留下一个瓶体。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为了这个,我也不例外。”
陆承阎看着他手上那支抑制剂,和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些一模一样,就是他们陆家生产的抑制剂。
“这东西,首都星不是到处都有吗?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这买?”
陆承阎这话一出,向全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