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钟,陆阳提着三条鲜活的草鱼回到店里,不待陆阳说话,丁文忠便吩咐陆阳先宰杀一条,有一桌客人点了一份糖醋鱼,正急等着用。
九点的时候,客人散尽,收拾完卫生后闭店后,陆阳回到住处,满身疲惫不堪,一头躺在床上。由于丁文忠刚接手中餐馆两三天,店里的事也多,晚上下班的时间也比以往会晚上很多,加上早上要陪丁文忠一起去采购食材,这两天他感觉特别的累。
不知不觉的,陆阳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窗外一阵凉风吹来,带来些许的微寒把他惊醒。陆阳苦笑一下,起身拿上洗漱用品,正准备简单的洗漱一番,大堂传来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深夜的宁静。
接起电话,听筒里便来女人焦躁且近似咆哮的声音:“我找丁文忠...”
陆阳耳膜一振,紧拧眉头,不急不慢的说道:“请稍等,我去给您找他...”说完,放下话筒转身走向丁文忠的住房。
叫醒丁文忠说明情况后,陆阳拿着洗濑用品洗漱去了。
就在准备睡觉时,丁文忠急匆匆的推门而入,一脸焦急的样子。
“小阳,快骑车送我去华西医院,你师娘他爹重症住进华西医院急诊。”
原来,丁文忠在资州老家的岳父下午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其妻余萍送到县城医院救治,结果诊断为急性心肌梗塞。县城的医院不具备手术条件,再征得余萍的同意之后,这才火急火燎的用急救车送到锦城华西医院。
陆阳闻言,来不及多想,迅速穿上衣服便飞快的冲向摩托车停放的地方,嘴里还叫着:“师父,您到门口等我。”
一路上陆阳油门扭到底,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摩托车稳稳的停在国学巷华西医院急诊科大门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到医院,这得利于陆阳平时跑摩托车拉客,对锦城的道路一清二楚,节省了许多时间。
陆阳和丁文忠一起,费了好一阵才找到妻子余萍。这怨不得别人,主要是华西医院为国内顶级医疗单位,医院太大,各类科室繁多,每天到此求诊的病人太多。
“爸他现在什么情况?人怎么样?”丁文忠一见面就问。
“非常不好,诊断为急性心肌梗塞,现在病情基本稳定,医生说可能要做心脏支支架手术。”余萍见到自家男人,心里有了主心骨,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眼泪婆娑对丁文忠说道。
“走,带我去看看咱爸。”
见过余父之后,又通过医生了解完病情。医生给出的方案是立即做心脏支架手术,今晚就做。
丁文忠的妻子余萍只有一个弟弟,名叫余水,前些年外出务工,在工地上干活时不小心把腿伤了,落下残疾之症,现在在家里务农,一家人的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
眼下老父亲患上这种花钱的病,他也没办法,只有死死的拽着余萍不放,全靠余萍拿主意。
余萍叫上丁文忠和余水,一起商量怎么办,陆阳则在一边干等着,这种别人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自然不便过多的参与。
“姐,你就别看着我了,该怎么治,你拿主意就好了,我没意见,什么都听你的。”小舅子余水对余萍说道。
“什么叫我拿主意?你没意见!刚刚你也听见医生说了,这可是一大笔钱,难道你就不应该主动一些吗?”
余萍一时之间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刚刚医院急诊的医生告诉过她,如果确定做手术,其费用大约三至四万,让她们做好准备。
现在要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余萍犹豫了,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丈夫。自己弟弟是个什么情况,她当然知道。指望余水能承担这些费用,这根本就不可能。
“治吧!按医生给的方案来治疗吧,该手术就手术,该住院就住院,治好为准。”丁文忠给出明确的意见。不管小舅子余水是个什么情况,老丈人的病拖不起,人命关天,这终是一条命,不可能因为这几万块钱就放弃了,这不是做儿女该有的态度。
“走吧!带我去缴费,余水你去联系医生,争取早点手术,爸这病拖不得。”丁文忠吩咐着姐弟二人,说完便向收费处走去,一旁的陆阳也跟了上去。
在去缴费的路上,丁文忠又对妻子余萍说道:“那个有个事,我得和你说一下......。”接着丁文忠把前几天从杨七郎手里接手中餐馆的事告诉了余萍。
“原本计划过几天告诉你的,没想到现在遇见这档子事。所以,钱可能有些不够,一会儿,我们先把今晚手术所需要的钱先缴了,后续的治疗费,我在慢慢的缴进来,好在现在店里每天还有一两千的收入,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我听你的,就是便宜了余水,这么一大笔钱,现在全落在我们身上,真不知道为什么!”余萍愤愤的说道。
“说什么呢?病床上躺着的那不是你爸?”丁文忠甩过一个厌烦的眼神给余萍。
夫妻二人的感情并不十分的好,当初俩人能走到一起,也是在丁文忠被师父逐出师门落魄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之后,余萍便缠上了丁文忠,死活不放手,丁文忠无可奈何之下,稀里糊涂的便和她结了婚。
婚后,丁文忠才发现所娶非良人,余萍是一个为人刻薄且势利的女人。丁文忠想过离婚,可余萍怎么也不同意,而且俩人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丁文忠便忍了下来,只是以后的生活嘛,也就是得过且过。
来到收费处,丁文忠先对收费员说明情况后,得到的答案是,至少得缴足二万五千元才可以。而现在丁文忠的存折里只一万二千多块钱,即使加上身上带着的这几天店里的营业款,还有余萍手里的钱算在一起,也只能勉强凑够二万元,这让丁文忠患难了。
解释好一阵之后,仍然不行,医院的制度在那里,收费员也不可能听你几句解释之后,就给你一路绿灯放行。
就在丁文忠无计可施的时候,陆阳走上前对丁文忠说道:“师父!您别急,您在这里等我,我手里还有一点钱,我马上回店里去拿存折过来,先凑合着把眼下的这一关过了来再说。”
丁文忠闻言,仔细的打量着陆阳,稍做迟疑之后,又才重重的点点头说道:“好吧!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陆阳不再多话,转身向外走去。他知道余父这样的病,早一点手术,对患者来说,就多一份活下来的希望。
待陆阳走后,丁文忠简单的对余萍说起了他收陆阳和丁杰为徒弟的事。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陆阳便气喘吁吁回到收费处。此时的余萍早已是望眼欲穿。在陆阳走后不久,医生找到余萍和丁文忠,并告诉二人,余父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必须尽快手术,否则,可能随时因心肌梗塞导致供血不足而死亡。
见到陆阳的到来,余萍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陆阳的手,嘴里不停的催促道:“小陆,快!快!快!你师公等你救命啊!”
一脸焦急的丁文忠松了一口气,也迅速的围了上来,一把推开余萍,拉着陆阳一起又来到收费处,对收费员喊道:“医生,快,我们缴费。”
最终,在陆阳的坚持下,收费员在陆阳的存折里划走一万元,加上丁文忠手里的钱,一共缴了三万元整。
做完这一切之后,在半小时后,余父被推进了手术室。
此时,已是午夜一点多钟,医院里,仍然是一片人来人往忙碌的场景,人们奔赴于各个地方,只为至亲至爱的人的安危,让生命能得以延续,让亲情能够维持的更长久一些。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