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海回来后,符玉有意躲着慕舟,又开始闭关。
大抵是怕她又去寻什么珍珠,这次闭关前,符玉给她送来许多灵丹妙药,天材地宝。
大有随她折腾,怎么浪费都行的架势。
慕舟也没去他面前晃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搞创造。
这几日,旬芒来她这里来的勤,时不时和她聊天。
他终于收了两个徒儿。
慕舟见过,两个小姑娘都是很有天分的那一种,难能可贵的是,还极为刻苦努力,想来,未来会有很大造化。
这让旬芒忍不住的嘚瑟:
“从前长老帮我推算命理,说我命好享福,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大师兄的徒儿不省心,让他忙前忙后,最终还落得那样一个结果……”
慕舟也想到了沈莺儿。
她的容貌和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衰老,前日再见时,已经变成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老人。
她不甘心就此死去,于是冒险进入后山,想要从那里镇压的魔物中,利用魔气入魔。
如今的她,宁可变为魔修也不愿成为普通人经历生老病死。
可惜,此时的她今非昔比,才靠近那镇压之物就瞬间被吞噬,连一丝魂魄都不剩,再没了来世。
当然,她之所以鬼迷心窍一定要去后山,也有慕舟蛊惑的缘由。
所以对于她的死去,慕舟没什么多余情绪。
只听旬芒继续嘚瑟:
“师父也是,虽然收了我和大师兄让他老人家极为省心,但还是有小师妹让他牵肠挂肚,耗尽心思,不像我,轻轻松松,两个徒儿都……”
他正忍不住笑出声,转头就看到慕舟阴森森的目光,声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他尴尬一笑:
“师兄的意思是,有小师妹在,让师父那样高高在上谪仙一般的人物,也能沾染上一丝凡尘之气,功德无量啊。”
慕舟挑眉看着他:
“二师兄的意思,是怪我把师父拉下神坛?”
“不不不,师兄绝没有这个意思。”
他只是觉得,师父从前总是冷冰冰的,整个人毫无生气,就像是天上的神仙,无牵无挂,看破红尘。
但后来,却一次次为了小师妹破例,开始像个寻常人一般,会动怒,会无奈。
旬芒解释几句,发觉自己越解释越迷糊后,赶忙告辞。
慕舟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这就拉下神坛了?
等她真的染指符玉后,他再惊讶也来得及。
*
慕舟来到柢山殿后。
这里有一处千年寒潭。
若是突破修为时遇到干扰,在这刺骨的寒潭水中,就可让人冷静下来,最适合心性不坚定之人
过往,符玉从未来过此处。
从踏入修行之路起,他就没遇到什么能干扰他道心的事。
无论突破进阶,还是遭魔气干扰,他都能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克服,任谁都不能让他平静无波的心出现波澜。
可现在一切都乱了。
如今的他,只能借助千年寒潭,才能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那个让他再也稳不住道心的人的声音。
“师父?”
慕舟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浅浅的脚步声缓缓走近。
明明那么轻,可他偏偏就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后背瞬间绷紧。
慕舟已经来到他的身后,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此时的符玉一身白衣坐在寒潭中,月光下,银色碧波没过他的胸口,打湿他乌黑的头发。
脖颈露出的莹白肌肤,犹如白瓷一般,和月光相得益彰。
他仍旧闭着眼,却也掩盖不了出尘俊美的容颜。
慕舟缓缓蹲下身子,呼吸声几乎就要落在他的后颈,她轻易察觉到,符玉骤然起伏的胸口。
她装作看不到,关心的开口:
“师父为何要在寒潭中,可是遇到了无法克服之事?”
符玉没有开口,但那排颤动厉害的睫毛出卖了他。
此时的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慕舟也不在乎他不回答,只自顾自的继续道:“徒儿也遇到了困扰,师父可否为我解惑?”
她越来越靠近,符玉觉得,只要他稍稍一动,就能和她贴上。
他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片刻后,才哑着嗓音开口:“何事?”
回答他的并非是慕舟的声音,而是哗啦的水声。
几滴冰凉的水珠飞溅到他的脸上,让他瞬间紧张起来。
即便闭着眼,他也知道慕舟进了寒潭,就在他的对面。
他竟是更不敢睁开双眼。
湿漉漉的水汽无限的靠近,他的呼吸窒住。
下一瞬,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唇角,沾染着水渍的双手攀着他的肩头。
砰的一声,脑海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断掉。
那颗尘封了几百年的道心,被搅得一塌糊涂。
即便是寒冷的潭水,也再难浇息他心头的炙热。
这一刻,什么都无法再思考。
修行,成仙,问道,那些过往几百年中所追求的东西,在这一刹那全都烟消云散。
他只想拥有眼前的人。
那湿润的触感渐渐游移,整个覆上他的唇瓣,他再也无法忽视。
睁开双眸的一瞬间,眼前的人退开几寸,湿漉漉的双眸怔怔的望着他。
无辜,茫然,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或许是寒潭实在冰冷,她身子微微颤着,连声音都在颤抖:
“师父……”
符玉闭了闭眼。
他清楚,心底那股隐秘的心思已经彻底无所遁形。
不是慕舟在引诱他,而是他控制不住生成已久的渴望。
再睁开双眸时,眼底的挣扎已经彻底消失。
眼底暗中沉浮,他动作粗暴的将人拉入怀中。
他们之间再没了距离。
隔着寒潭水的肌肤相贴,让怀中人察觉到了热源,忍不住整个人都攀上来。
似是撒娇一般,她微微仰着头,唇瓣微启:“师父,好冷。”
鼻尖眼角的红痕,似乎印证了她的说辞。
符玉喉咙发紧,他低下头,继续刚刚那个浅浅的吻。
触碰到的一刹那,他的冷静外表就彻底不见。
他疯狂的汲取着,用力的吻,可越是如此,喉咙却越是干渴,像是不知足一般。
她的手搭在他的后背,带着点点水渍的指尖,慢慢浸湿他原本半干的衣衫。
越来越多的冷意和滚烫交织,将他彻底淹没。
符玉想,他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