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酒敬下来,牛老爷子那桌上的众人已经吃的差不多,锦天安排张栋梁送老爷子回牛家村。
花如鱼站在礼堂门口,有些不舍,老爷子很是洒脱地摆手笑了笑,然后就上了车离开。
“咱们俩也回。”
“嗯?”花如鱼正疑惑间,就见锦天从一旁骑了一辆自行车过来,转了半圈,左脚尖在地上一点,“吱”地一声,自行车在地上划出半个弧,然后停在了她面前。
“上来。”
花如鱼有些犹豫,“回家吗?会不会不太好,你的战友还在里面呢!”
“送你回去,我一会儿再回来。”
“好。”花如鱼此刻心里无比的妥帖,她在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疲态,还是被关心她的他发现了。
她坐上自行车后座,对着锦天说:“天哥,你送我到家,就快点回来吧!不能怠慢了客人。”
锦天左脚抬起,自行车缓缓地驶离原地,夸赞:“我家七七真是通情达理,不过,也不用委屈自己。
我把前门从外面锁上,留下后厨的门,别人就会以为屋子里没有人,你回去就能好好休息。
等我招待完战友,给你带晚饭回家,咱们俩一起吃,有想吃的吗?”
花如鱼轻点了一下头,反应过来自己在后座上,他看不见,于是又说:“嗯,我听天哥你的。今天晚上想吃一点甜的。你看着办就行。”
锦天嘴角微扬,夸赞:“我家七七真乖,以后也要保持这样。”
然后状似苦恼的问:“不过,七七,这‘看着办’是个什么菜?没听过啊!”
花如鱼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想了想,说:“要不锅包肉,再来个糖醋鲤鱼,剩下的你看着办?”
“行,听媳妇的。”
花如鱼听着他这带着缱绻笑意的话,怎么就觉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一丝甜蜜在心里滋生,脸上柔软的能滴出水来。
锦天眼眸流转,诱哄道:“还有啊!回去后一定好好睡一觉,攒足精神,晚上让你数钱数礼物,一定会让你数到手软,还心花怒放的。”
花如鱼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哒吗?有多少?”
昨天在村子里开席十二桌,她就收到八十多块钱的礼金,当然不包括师公给的,不知道今天能有多少?这在村子里已经算是多的了。
锦天接着诱哄:“不知道啊!不过就你昨天收那些,连今天的零头都不到。所以,才叫你好好休息。
休息好了,才有精神数钱啊!还有不少人拿了礼物的,一定有你喜欢的。”
花如鱼像个贪婪的小松鼠,双眼冒光,说:“好东西我都喜欢。”
锦天夸赞:“就喜欢我家七七这爱财还不做作的样子,真实。”
自行车驶进大院,有人看到了他们两个,一路小跑着进了一户人家。
回到家里,锦天进到屋子里,给花如鱼冲了一杯麦乳精,又拿出被子把床铺好,叮嘱:“喝完,就去床上睡一觉,乖乖的等我回来。”
说着,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然后分开,轻叹:“真不容易,终于把你娶回家了。”
花如鱼娇嗔地推着他:“快走吧!别让客人等太久。”
“你这个小女人,是不是得到我就不珍惜了,你忘了你最初在部队门口怎么说的了?”
“快走,快走,一会儿有人看到咱们俩回来了,要来看看,你说我是招待还是不招待?”
花如鱼无视他的话,接着把人往外推。
锦天顺势往外走,“好好,我走,我走。”说着满脸无奈,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转瞬间,花如鱼嘭地一下关了房门。
他低笑:“狠心的小女人,一点也不留恋我。”说着,拿着锁头锁了房门,走出大门,又锁了大门,才骑着自行车快速离开。
花如鱼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喝着麦乳精,就听到门口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
“这是,又走了?”
“是啊!真快。”
“锁头把门,应该是了。”
“听说在部队里的小礼堂举办的婚礼,还来了好多外地的军官呢!”
“这可真是头一份,谁家结婚不是在家里办个三两桌招待朋友,就他家搞特殊。”
“可不,听说小礼堂里摆了十五桌呢!”
“那算啥!听说还是吴司令去当的证婚人呢!”
“军事能力过硬,就是吃香。可没听哪个人说过,吴领导去给人家当过证婚人的。”
“就是,据说县里的领导和镇上的领导也来了不少呢!”
“排场可真大的!”
“真是的,白来了。”
“咱们大伙盯着点,等人回来了,咱们好来凑个热闹。”
“晚上一定能回来。”
“那就晚上来。”
花如鱼听着外面的对话,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讽刺转瞬即逝,然后接着喝着手里的麦乳精。
锦天回到部队小礼堂,领导们都吃完饭走了,只剩下一群战友。
众人看没有了新娘子的踪影,锦天立马受到战友们的全面围攻。
“锦天,这是把媳妇藏起来了啊?”
他理所当然的回:“对啊!我媳妇那么好,当然得藏好。”
“真不要脸,你这脸皮是怎么练的?怎么这么厚?”
锦天鄙夷:“想知道啊!不告诉你。”
“来来来,兄弟们,咱们能放过他吗?”
一群人附和:“不能。”
锦天豪迈地说:“喝就是了,谁怕谁?今天爷高兴,你们尽管来,看我不把你们灌趴下,一群手下败将。”
“来,倒酒,先满三杯。”
一群人推杯换盏。
说喝酒的,都是远道来的,驻地里还在岗的,早就吃了午饭就走了,一滴酒都没喝。
这是规矩,当兵的,只要上岗就一滴酒不能喝,别管什么原因。
夕阳西下,酒坛子早空了一个又一个,桌子上的菜也剩的寥寥无几。
兄弟们三五个聚在一起,说着近况,有的说话舌头都大了,还不忘时不时的再打趣一下锦天。
锦天斜斜地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面前还摆着一杯酒,手里捏着几粒花生米,不时地往嘴里丢一粒,此时没有一点军人的端正样子,像是一个纨绔子弟。
旁边的周百胜说话舌头都些大了,还在打趣:“兄弟,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才结婚了。
实在是你眼光太他妈高,这弟妹站在那里,就是一句话不说,就秒了省军区文工团的一众女人。”
锦天眼皮微掀:“少他娘的拿那些没文化的女人和我媳妇比,一群做作的女人,皮囊不咋地,还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