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虚无缥缈。
“你刚刚在说什么。”
晏琅身旁的‘师姐’听见她的轻喃声，侧眸询问。
“我的剑呢？”晏琅抬眸问她。
‘师姐’先是一愣，转头拿出一把剑递给晏琅。
“哝，你昨日练习完将剑留在了练武场。”她神色如常的解释。
仿佛是天衣无缝的。
但晏琅接过剑时，却丝毫感受不到手中这把剑的心意。
天生剑骨，能够感知天底下任何一把剑的心意。
可她手中的剑，没有心。
她忽然勾起唇，幽冷的眸光落在面前面容清丽的女子脸上。
“是吗？”
“自然，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师姐伸手就要去摸晏琅的额头。
只是在她伸手的那一刻，晏琅忽然一抬手中长剑。
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直接将她的手砍断。
没有血溅出来，师姐的伤口平整，看不见血，也看不见肉。
青蓝色的烟雾朦胧，填充着她的身体。
“啊！”师姐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身形化作一缕烟雾四散开来，飘在晏琅面前。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尖锐怨毒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晏琅随手一挽长剑，将站在她身旁的几名师姐师妹抹了脖子。
几人砰然散做烟雾，将晏琅包围。
晏琅却是淡漠一笑。
“幻境总有破绽。”
一句幻境，她勘破了此地的玄机。
原本要围着她的烟雾瞬间散去。
将手中长剑朝远方掷出，连带着远处幻化出来的白簪鹤也随之消散。
“真没趣。”
晏琅轻嗤一声。
在她意识到这里是幻境时，脑海中原本被修改的记忆也全部恢复成正确的。
她想起了自己因白芷玉去了赤汀湖。
想起谢意为救她而死。
想起自己挡住四头妖兽，重伤坠入赤汀湖中。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呢？
原本她以为是白芷玉搞的鬼。
看破幻境后眼前的一幕并未消失，也就意味着这里是实实在在的幻境，而不是幻阵所形成的幻境。
这就有点难办了。
想要离开这里，得另寻玄机。
晏琅转头朝着刚刚出城的方向返回。
一路回到城中，步武城的百姓在街道上走动着。
若不是看出此地是幻境，还真不会发现这些人的异样。
他们看起来充满活人气息，可眼神空洞，表情毫无变化，还会重复某些举动。
直到她走上前，他们就会出现新的动作。
招呼她看东西，亦或是被安排了认识她的身份。
像是刚刚那些幻境形成的师姐师妹一样，给她灌输她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晏琅试了几次没有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就没再靠近。
穿行在街道的人群中。
在快要回到自己刚醒来的屋子前，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晏琅顿住脚步，试探喊了一句。
“宁语？”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宁语转身看晏琅，眼中满是疑惑。
“你是谁？你认识我？”
“认识，你是天炎派新入门的弟子，你现在在赤日秘境之中，同行一共三位同门，谢意、周垚、邹岚。”
晏琅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双指成诀点在宁语眉心。
她被晏琅的话提醒原本就要想起来，脑海中突然出现一股力量要抹去她的记忆。
只是在即将抹去之前，眉心一痛，紧接着晏琅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里是幻境，宁语，别被影响。”
清冷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将神情恍惚的人从梦幻中拽了出来。
宁语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剧烈喘息起来。
再看晏琅，满目震惊。
“晏琅！你还好吗！”
她连忙上前查看晏琅的身体。
她想起来了，在她跳湖之前，晏琅孤身一剑挡住妖兽的身影。
晏琅被她抬起双手仔细检查，有些无奈：“幻境中是看不出来的，这里只是我们的意识。”
“那你……”宁语一脸紧张。
知道她想问什么，晏琅轻笑了笑，“伤得不算重，总之死不了，否则也不会跟你一样出现在幻境里了。”
其实不然。
晏琅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虚弱。
从她发现这里是幻境开始，现实中身体的感受就开始源源不断的传进来。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她没有尽快离开幻境。
外面的身体就要凉了。
只是她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异样。
宁语也就没有怀疑，反而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可担心你了。”
“我没事，不过有件事要问你。”
“你说。”宁语点点头，赫然是一副只要她问，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表情。
“跳湖之后，你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晏琅唯一可以想到出现在幻境的原因就只有这一个。
但她跳湖之后没多久就晕了，所以不知道发生什么。
询问宁语是最简单的，就是怕她会发现受伤一事的端倪。
不过显然是她多虑了。
宁语在听了她的问话之后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反而一手摩挲着下巴，细细回忆道。
“当时跳湖之后，我们三个手拉着手防止分散，想着找机会上去帮你。
但没想到刚跳进湖没多久，我们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恍惚，紧接着就感受到湖底好似有什么力量在将我们往下面扯。”
宁语说着，神色凝重几分。
“我当时睁大眼睛看清了，将我们往下扯的力量是从湖底一个漩涡里散发出来的，在漩涡下面，有一个像城池遗迹的地方。”
提及遗迹二字，被晏琅忘却脑后的记忆一下子被翻了出来。
她想起在去赤汀湖的路上，谢意曾告诉过她。
天炎派的掌门说赤汀湖原本应当是一处遗迹，如今沉入湖底，所以有四头妖兽镇守在此。
如果宁语真的看见了城池遗迹，那就说明他们此刻所在的幻境，很有可能就是那处遗迹。
幻境的存在，也足以解释为什么四头妖兽镇守在赤汀湖旁边，但是不敢踏进湖中。
“步武城、城池遗迹……不出意外的话，当时跳湖的人应该都在这幻境里。”晏琅说着将目光投向街上。
宁语一听这话，立即说道：“我去找他们！”
“我跟你一起。”晏琅颔首，事不宜迟，她怕再不出去就真的死了。
两人直接在城里找了起来。
宁语本来是想通过大喊两人的名字来找人的，但是被晏琅拦了下来。
“遗迹之上诞生的幻境大多有灵，而它们若是带着怨念诞生，你这一喊暴露了自己清醒，很有可能打草惊蛇。”晏琅解释道。
宁语闻言一脸后怕。
她才入修仙界没多久，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