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掠枝应该是遵守那个所谓的君子协定了。
时随心惊胆战的等了四五天,也没见时雄真有什么反应。
等来的只有王府的马车,和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影三。
“时小少爷,王爷今日身体欠佳,派我来告诉你。”
影三扯着马的缰绳,声音没什么起伏。
“谈掠枝病了?”
时随险些以为谈掠枝是在拿自己上次装病的借口搪塞自己。
但转念又想到那如附骨之蛆缠在谈掠枝身上的寒毒。
“小少爷只用知道王爷身体不适就可以了。”
影三没有回答时随的问题。
“那我去看看王府看看他,你家王爷算我半个老师,如今他生病了我去探望很正常,对吧?”
时随从影三的手里拽出缰绳,把搭在马背的马鞭塞回到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
影三木讷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迟疑的情绪,只会遵守命令的脑开始子思考起了时随的话有没有问题。
“走吧走吧,我先到王府去一趟,要是谈掠枝不愿意见我的话,大不了你再把我送回来。”
时随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马车,不给影三过多思索的时间。
这影卫有点笨笨呆呆的,现在正是骗他的好时机。
等会要是让他反应过来了怎么办?
时随都已经上了车,影三不敢开口喊他下去。
毕竟他觉得自家王爷还挺看重这个小少爷的,自己得罪了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处。
还是按时小少爷的想法来吧。
不出时随所料,影三的脑子果然没反应过来,坐在车前一挥马鞭就赶着车走了。
时随趁着影三进去找管事询问的间隙,直接溜了进去。
他知道谈掠枝肯定不想见他。
不然也不会让影三告诉他今天不用来了。
“咚咚咚...”
时随敲了门,没得到回应。
门没关,留了条不小的缝隙,他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浓烈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窗户也是关上的,大白天的屋子里黑的看不清东西。
“滚出去...”
虚弱低沉的声音响起,语调锋芒毕露杀气藏都藏不住。
时随皱了皱眉,心里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身体却先一步走到了床边。
“我说了,滚出去!”
寒芒闪过,时随伸手按住划向自己咽喉的短刀,掌心的伤口缓慢溢出血线。
“都生病了脾气还这么暴躁。”
时随夺过短刀,用手帕包好自己掌心的伤口,抱怨了句。
听到他的声音,谈掠枝慢慢睁开的眼睛,唇上没有丁点血色,开口的声音也沙哑粗粝,像有沙石阻塞在咽喉。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影三告诉你今天不要过来了吗?”
时随推开半扇窗户,屋里终于有了光,他也能看清楚谈掠枝的脸了。
向来沉定的男人,额头上全是虚汗,唇色脸色都是白的,额角青筋暴起,被子盖了两床还能依稀感受到身形的颤抖。
“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时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谈掠枝垂在床边的手。
触感冰凉,甚至摸不到微弱的脉搏跳动。
要不是谈掠枝还在喘气还能说话,他估计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了。
“为什么要来呢?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极细的丝缕温暖贴上掌心,热意顺着手臂的脉搏延续,传到心脏的时候已经不剩什么了。
但谈掠枝还是感受到了那从雪堆中突围的一点暖意,周遭的冷似乎都被驱散。
“我没有说过我讨厌你,是你记错了。”
时随不承认就是没有,尽管他心里总是会说谈掠枝是个讨厌的人。
但他没有在谈掠枝面前说过,这人拿不出证据证明的。
“不对,你讨厌我。你的眼睛有时候会告诉我。”
谈掠枝想甩开时随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
少年皱眉,苦恼地反驳,
“只要我没说就是没有,谈掠枝你快点好起来.....”
“好不得了,这毒解不了的。”
谈掠枝冷硬的眸光柔和了下来,抬手轻抚过时随耳侧的长发,似是感慨似是诉说。
“会好的,谈掠枝你不要乱说话。”
时随固执地反驳,谈掠枝没有和他争论,只是拉过他刚才受伤的手。
他知道自己出手的力度,时随直接拿手去挡,肯定是伤的不轻。
那道血痕很深,时随包扎的又潦草,单薄的白帕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王府里有医师,去找他上个药重新包一下,别守着我了,乖啊。”
时随抽回自己的手,从袖子里重新抽出一条手帕,胡乱系了上去,不小心扯动伤口,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谈掠枝这副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他不能离开,他得守着这王爷。
“好了,我又重新包了下,现在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