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霖摇摇头。
“没有，只是问问。”
吴宇再次说道：“大人如果想进去看看，卑职可以带路。”
齐霖刚想拒绝，他对这种血腥黑暗的地方，没什么兴趣。
吴宇却有些神秘的说道：“其实监察院的水牢，一般犯人根本进不去。”
“所以水牢里面，大部分时间都是空闲的，只不过，听说前些天有个人被关了进去。”
齐霖挑眉，这让他有些好奇了。
“哦？是什么人？”
“监察院前几天就已经停摆，根本没有犯人可抓啊？”
吴宇小声说道：“卑职也只是听说，那水牢我现在还没进去过呢。”
“据说前几日被抓的那人，是原监察院的主事之一，因为不太赞同监察院对荣亲王起事保持沉默，想要向陛下通风报信，才被抓起来的。”
“现在应该还在水牢中，只不过这几日监察院自顾不暇，没人搭理他，也不知道这会儿饿死了没！”
齐霖双眼微眯。
因为想向陛下通风报信被抓？
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个人对时局有比较清晰的把控，认为当时的荣亲王必然会输，所以才想着通风报信。
第二，这个人对陛下是死忠，所以才敢如此风险。
监察院的主事之一？
这种职位，平时想跟陛下见一面都困难，若说是陛下的死忠，未免有些牵强。
那就是第一种可能性会比较大。
“如此看来，这人或许是个人才！”
齐霖嘴角微扬，正好他需要找个聪明人。
“既然如此，那就带本官去看看吧。”
吴宇带头：“大人，这边请！”
跟随着吴宇的脚步，齐霖和青鸾经过一间密室后，打开了一道石门。
石门后面是长长的幽暗的阶梯。
吴宇拿起通道旁边的火把，将之点燃，然后带头顺着阶梯走下去。
随着越来越深入，齐霖甚至都能感觉到温度急剧降低。
走了好一会，阶梯终于见底，四周也再次亮了起来。
齐霖和青鸾不自觉开始打量起来。
吴宇将火把插在墙壁上，他同样是第一次进来，不禁到处观望。
水牢是一间不大的石室。
这里温度较低，常人肯定无法长时间忍受。
四面环水，只有一条石板路通向正中间，石板路两边，是一个个立柱，。
立柱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那一个个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冰冷器具，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水牢正中间，有一个寒铁铸成的铁笼，铁笼被一条手臂粗的铁链吊着。
铁链似乎有机关可以伸缩，放下之时，铁笼可以完全浸入水底。
此时的铁笼中，有一个消瘦的身影，正无力的瘫坐在底部，生死不知。
吴宇瞬间有点后悔来这儿了。
青鸾看着这一幕，眉头不禁拧成一团。
她似乎看到了犯人受刑时的画面，被各种器具折磨的遍体鳞伤后，再浸入着污浊不堪的水池中。
伤口无法愈合，会化脓，溃烂。
然后再被吊起来，幽暗冰冷的石室，对打湿的目标杀伤力倍增。
如此酷刑，就算是心智再坚定之人，恐怕都难以抵挡。
最可怕的是，有时候死也是一种奢求。
最最可怕的是，死不了，还没有生的希望！
齐霖紧了紧衣衫，对着吴宇说道：“把他放出来吧，顺便看看死了没。”
吴宇虽然有些害怕，但齐霖的话他又不敢抗拒。
只能顺着铁链的方向找到机关处，将铁链缓缓收缩。
然后拿着钥匙走过去，将铁笼的门打开。
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在那人鼻息处探了探。
谁料，还不等他收回，一只枯瘦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
吴宇差点被吓尿，摔倒在地，拼命向后蹬，企图离这儿远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折磨了太久，没了力气，那人被一脚踢开，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可惜。
“嘿，监察院的走狗，什么时候这般胆小了？”
“你......你没死？！”吴宇连滚带爬的回到齐霖身边，声音颤抖的问道。
“不好意思，还没如你们愿，你们不是要将我折磨致死吗？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那人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冷笑看着几人。
当他眼光扫到齐霖和青鸾时，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你们两个不是监察院的人？为什么能进来这水牢？”
齐霖静静看着那人，淡淡道：“谁说不是监察院的人，就不能进来了？”
那人眉头一皱，随即嗤笑一声：“呵，也对，监察院的人拿我没有办法，这是找些不入流的人过来使新花招了吗？”
吴宇剑齐霖丝毫不慌，心中顿时又有了底气。
“大胆，这乃是我大武王朝诗仙、西厂总督齐霖齐大人，你怎敢放肆？”
那人眉头皱的更紧：“诗仙？不是顾远舟吗？西厂又是什么鬼？”
吴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齐霖挥手打断。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告诉你一个消息，然后问你四个问题，四个问题过后，你是去是留，随你的便！”
那人眼睛一缩。
“什么意思？问完了放我走？”
齐霖点头：“我说了，四个问题过后，是去是留，你随意！”
那人沉默，算是默认了。
齐霖继续道：“首先，我告诉你，监察院已经被陛下废除了，现在是西厂取而代之，我，齐霖，就是西厂的负责人，行使监察百官，监察天下之责。”
“什么？”
“陛下废除监察院？难道......难道那场反叛，陛下真的赢了？”
那人瞳孔震惊，这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几天前，监察院还是如日中天啊，现在竟然就这么没了！
齐霖没有理会，自顾道：“接下来，是第一个问题。”
“听说你是为了给女帝报信，才被监察院抓起来的，是否属实？”
那人沉默，点了点头：“不完全是，因为我判断女帝胜算更大一些，为了仕途，所以才冒险，可惜我失败了。”
齐霖满意点头，如果他的回答是死忠于陛下，那后面的几个问题，齐霖也没有必要再问了。
“第二个问题，你从哪里判断女帝胜算更大的？”
那人回忆了一下，缓缓道：“监察院本就是情报集中地，这几天关于上京城的情报更是多不胜数。”
“继反诗风波，女帝执意要问斩战豆豆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
“再加上护国公府黑骑北上，但只有监察院和荣亲王府的快骑跟上侦查，女帝的暗探却纹丝未动，这就更加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战疆私自调动黑骑，女帝也不阻止，反而收紧御林军的城防，这让我确信了，女帝对这一切早就胸有成竹。”
“虽然我不知道她具体怎么做的，但既然她已经胸有成竹，那荣亲王的小动作肯定也瞒不过她，她胜算自然更大。”
齐霖嘴角上扬。
“不错，心思缜密，不愧是监察院的主事之一。”
“第三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愣，这不算什么机密问题吧？浪费次数？
“羽化田。”
齐霖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
他想起了那个阴柔俊美，不怒自威的西厂督公。
随即他咧嘴一笑。
“果然，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羽化田不明所以，看着齐霖一脸疑惑。
“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愿追随我，成为西厂的一份子？”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羽化田心中闪过。
女帝的谋划？
诗仙？
取代监察院的西厂？
种种信息汇聚到一起，变成了一条结论。
“眼前之人，必是女帝亲信，且文采谋略皆为上乘！”
羽化田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理好衣服，恭敬朝着齐霖跪拜。
“卑职羽化田，拜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