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面不改色,解释说:“当时宸妃和顾统领无故离营,贵妃娘娘统辖六宫,有管理后妃之责。故而,她才派人前去追踪。至于宸妃中箭一事,想来是当时士兵遣返,宸妃娘娘未从,其中闹了什么误会。”
“误会?”
秦王冷笑,一甩袖子,“林贵妃虽代掌皇后职权,可行为处事,也太过尖锐了。若宸妃出了什么岔子,皇上怎么办,大夏又怎么办?”
昭王赔着不是,“此事确实是贵妃娘娘考虑欠妥。只是,贵妃娘娘也是为着皇家体面着想,当时,宸妃一声不吭离宫,连皇上都不知其去向,也难保贵妃娘娘多心了。”
秦王不好再说什么,板着脸离开。
不过,经此一遭后,秦王倒是知道了萧珩为什么不想立林贵妃为后。
回到营帐,秦王叮嘱秦王妃,“以后,林贵妃那边再有邀请,你能推就推了。”
林贵妃,和诸位命妇关系都很好。
虽还没有皇后之实名,在众人心里,却早已和新后无异。
秦王妃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妾身知道了。”
昭王进来探望了方芷萝。
萧珩赏了他许多东西,他一走,方芷萝想起些什么。
“皇上,有一事,臣妾要同皇上言明。”
“何事?”
她如此严肃,让萧珩也坐直了身子,认真起来。
“林贵妃派人追杀臣妾,若非天公护佑,这支箭射中的就不是臣妾的手臂。当时,昭王的人诛杀了叛党,人证已死,只怕此事也查不出来了。臣妾与林贵妃一贯不睦,臣妾知道,说这样的话,皇上未必相信,但……”
“朕信你。”
萧珩打断她。
方芷萝微愣,抬眸看着萧珩。
萧珩端着药,吹凉了喂她。
方芷萝眼睫轻轻颤动,半晌仍觉得恍惚。
他信她吗?
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只一张嘴,便有打压异己的嫌疑。
他若信了这话,便是一起怀疑了昭王。
昭王,可是同他一起长大的情分。
林贵妃,又伴他多年,如今是方芷萝唯一的对手。若她倒下,日后后宫再无人能和她抗衡。
方芷萝以为,他身为帝王,多少会有所忌惮。
她喝了一口药,吞下,苦得她皱起眉心。
萧珩又喂她,她一口口喝完,他递给她一颗蜜饯,她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萧珩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
“皇上,真的信臣妾?”
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当然。”
萧珩看到他这样,只觉得心里一番苦涩。
董贵妃说得对,他的确是一个薄情无义的皇帝。
他宠了多年的女人,临死前对他满腔怨愤。
连他自以为深爱的女人,都对他小心谨慎。
他这样一个人,如何还敢奢望旁人的真心相待?
方芷萝靠在他怀里,安静得不言不语。
秋猎持续了半个多月结束。
但萧珩一直等到方芷萝身上的伤养好了,才让部队启程离开。
这些时日,方芷萝养伤,晚宴没有出席,都是林贵妃陪伴在侧。
一开始,林贵妃还战战兢兢,害怕方芷萝会和萧珩说什么,引起萧珩忌惮。
后来见萧珩没什么异样,她才慢慢放下心来。
自古帝王皆多疑。
何况如今,后宫能和方芷萝抗衡的妃子,也只剩下她了。
他再专宠方芷萝,也得为了前朝后宫,平衡局势。
林贵妃把自己说服了。
此次秋猎,二皇子表现出色,拔得头筹。
秦王世子因休养,没有参与。
萧珩重赏了二皇子,也让林贵妃此前担着的一颗心,安定下来。
二皇子虽犯了错,可他是君,世子是臣,君臣有别,原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萧珩虽生气,却没有至此厌弃二皇子,还当着众臣的面赞赏他,封他为安郡王。
二皇子,如今可是皇子中第一个有爵位的皇子。
皇子没有成年就封爵,是大大的宠信。
回宫后,林贵妃沾沾自喜,操持着秦贵太妃的生辰宴,却忽然得知,朝堂局势有变。
以秦王为首的武将,忽然进言:
“宸妃娘娘于秋猎行宫时救驾有功,功在社稷。如此贤仁英勇的后妃,当为天下女子表率,理应,立宸妃为后,以彰其德。”
反对者,以文臣为主:
“宸妃出身卑微,资历尚浅,又没有管理六宫经验,如何服众?何况,宸妃专宠多年,可见其心胸狭隘,若为皇后,六宫妃嫔恐生哀怨不平之心。贵妃毓出名门,秀外慧中,资质名声,都贤于宸妃,理应立贵妃为后。”
大夏历代都有重文轻武的习惯,但萧珩一朝,因皇帝本人就武德充沛,武将地位得到大大提升。
如今的朝堂,文臣武将,差不多是各分半壁江山。
不过,秦王是大将军王,又是王爷身份,一呼百应。
武将那边,除董家中立之外,几乎都顺应秦王的言论。
文臣那边,李相一开始是拥护林贵妃,但他虽正直又并不迂腐,行宫一事后,他也觉得方芷萝为后几率更大。更别说,萧珩若有意立林贵妃,早就立了。
秦王与萧珩关系甚笃,只怕他的话,就是萧珩内心的想法。
所以,李相也适时改变立场,拥立方芷萝。
如此,朝中的局势划分鲜明,认真算起来,支持方芷萝的,反而还要多些。
林贵妃气急败坏。
而方芷萝,秋猎回来之后,就没再去给林贵妃晨昏定省了。
后宫妃嫔议论纷纷,心想这两人的战役是彻底拉响了。
方芷萝单纯是懒得搭理林贵妃,眼不见为净。
她原本就管不到她头上,之前她是秉着大家和睦相处的原则,才给她面子。
如今,林贵妃和她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她不给她下毒就好了,还给她请安?
她又没有受虐症。
只是方芷萝不懂,萧珩既然都知道林贵妃所作所为,为什么没有处罚?
他已经容忍林贵妃好几次了,方芷萝都有小脾气了。
这些时日,她对萧珩也是懒懒的,就差把怨气摆在脸上了。
萧珩只好哄她:“时机未到,再等等。”
说着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解她的衣服。
方芷萝受伤后,他素了两个多月,她也没推开他。
忽然,方芷萝脑袋绷了一根弦。
这几年为了避孕,方芷萝都没和他正儿八经睡过。
而当萧珩结束时,方芷萝混沌的脑子忽然清醒了。
萧珩没有生病!
这不是一个生病之人,该有的体力。
那他到底怎么了?
他和温嫔之间,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