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做了几次化学题,归根结底,还是菜鸟。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竞赛拿名次。”
“你们别说沈白了,他应该也尽力了吧...”
教室内,众说纷纭。
赵锦兰站在讲台上,几次想要打断,可她身形摇晃,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前排的杨博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去,这才拉住了她。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赵锦兰稳了稳心神,终于开口,“咱们学校的四人组,拿到了第三名的成绩,能够进入决赛。其中沈白的个人积分,也几乎拿到了满分。”
“过来把证书领走吧。”赵锦兰挥着手,示意沈白上台领奖。
沈白下意识起身,总觉得心跳有些过速,整个人有些飘然。他站在讲台上,接过赵锦兰递来的证书,眼前的画面逐渐扭曲,耳畔嗡鸣。
“老师,是不是出事了?”沈白终于回过神,失魂开口。
“没事,好好学习。”赵锦兰拍了拍沈白的肩膀,转身离去,“赵祁,你是班长,未来两天我不在学校,你替我照看好班里。”
“老师!”
众人看着赵锦兰离去,纷纷起身。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今天突然这样,谁也摸不着头脑。
“赵祁,她不是你姑姑嘛,赵老师怎么了?”
“对啊,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内幕,快给我们透露透露。”
赵祁坐在位子上,眉头微蹙,他也有点迷糊。家中近期并无异样,爷爷奶奶等一切长辈身体硬朗,那姑姑她......
“沈白,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这时,教室内有人将话柄递给了沈白。
“我不知道啊。”
砰——!
翟志晓推开高三班的后门,站在门口,看向讲台上的沈白。
“跟我走!”
见沈白还愣着,翟志晓也没了以往的扭捏,直接闯进了这个满是陌生面孔的教室,拉着沈白就走。
“去哪?”
两道身影在走廊上迅速穿梭,留下一串串急促的脚步声。
当他们赶到校门口时,吴桐与褚衡早已等候多时。两人皆是低头沉默,不言不语,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怎么了?”沈白问道。
“褚衡,你来说...”吴桐轻拍了一下褚衡的肩膀,将他向前推了一步。
“跟我走吧。”褚衡的话卡在嘴边,拉起沈白的衣袖,将他拽了上路边的出租。四人挤在车内,谁也不知道先开口说什么。
......
站在病房门前时,沈白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突然来医院呢?
他茫然看向身侧,目光从三张面孔上来回移动,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最为淡定的褚衡脸上。
“谁生病了?”
“砰!”
紧闭的房门,从内部拉开。
满头华发的老太太从屋内走出,看到他们这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时,眼底划过一丝震惊,仅片刻,她便收拾好了情绪。
“进去吧。”
“走吧,陈老师在等我们了。”褚衡拉着沈白的衣袖,率先进入病房。
直到站在床边时,望着病床上沉睡不醒的陈凯,沈白仿佛才刚刚找回自己丢失的一魄。
“老陈他...?”
“车祸,就在咱们比赛的那天早上。”褚衡冷静说道。
沈白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震惊地看向褚衡。沉默良久,艰难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重生回来,认识了很多新的人,但这位陈凯老师,却在他心中勾勒出熟悉的轮廓,那份感觉,恍若昔日恩师简月秋的再现。
【京市富少弑母案】轰动一时,就连与世隔绝的监狱,这条新闻也早就被大众熟知。
沈白进去时,别人都排挤他,更有甚者,公开放话,要打断沈白的手脚。
那时候的他,只是个沉浸在丧母之痛中的文弱学生,无力反抗。多少个日夜,他被人从梦中用闷棍唤醒。
只有简叔,肯为他出面周旋,游走在多方势力之间。
起初,沈白也好奇过,简叔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只是可惜,直到如今,这个问题都是无解之谜。
沈白入狱两年左右,简叔最终的刑罚才被认定成功...执行注射死刑。
——
看着眼前昏睡的陈凯,他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跟自己沾上关系,所有人都会变得不幸?
简叔、唐禹,母亲、秦墨,这一连串熟悉的面孔,在他的思绪中逐一闪过。
沈白陷在自己的思想漩涡内,越陷越深。他像是海面上漂浮着的遇难者,抓不住一根属于自己的救命稻草。
“沈白?”
“你怎么了?”
恍惚间,沈白听到了陈凯的声音,他的表情有些焦急,说话的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人各有命,你不必背负我们的命运!”
“你不要主动套上道德的枷锁!”
呼——!
强烈的窒息感将沈白包裹,最后关头,沈白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他猛地呼出一口气,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明。
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哑巴,哑巴...”沈白皱着眉,坐起身,将手背上的输液针拔下,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悬在空中的窗帘被人拉起,褚衡坐在椅子上,还保持着半转身的状态,他轻声问道:“醒了?”
沈白恍若初醒,目光掠过身侧,自己的病床就在陈凯旁边。
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病房内早已不见吴桐和翟志晓的身影,窗外的天色也有些昏黄。陈凯还是一如既往,躺在床上昏睡着。
“你,压力很大吗?”
“我能有什么压力,我好得很。”沈白轻笑一声,摆了摆手,迅速下床,伸了个懒腰。
褚衡轻抬眼镜,淡淡地扫了沈白一眼,“我还是建议,你去楼下的心理门诊,做个焦虑自评。”
“嗯,有空一定,”
沈白随意应答,眼眸低垂,心中也有些忐忑。是不是他真的背负了太多,精神难以承托,所以才会莫名晕倒...
他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落在了陈凯身上。
“老陈,他,这什么情况?”沈白站在陈凯的病床前,目光上下打量。除去昏睡,陈凯身上似乎没有一点外伤,连个口子都没看到。
“不知道。”
“ct、核磁查了一整套,只能查出来他在深度昏迷中。至于什么时候醒,医生也难说。”褚衡斜倚在凳子上,手中翻看着书册。
“他们呢?”
“回学校了。”褚衡简短回答,目光未曾离开手中的书册。
“那你呢?”
褚衡翻动书页的动作微微一顿,“我保送啊,去学校只是打发时间。”
“我还以为你要说,在这里陪着我呢。”沈白撇了撇嘴,微微躬身,凑到陈凯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睡颜。
“美得你,我还陪你?”褚衡低着头,浅笑一下,快速将表情调整为以往的平静。
......
乘坐电梯到一层时。
褚衡的脚步一顿,转头望向身侧,“心理门诊,拿个号?”
“谢邀,身体倍棒,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