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叶景辰心里很清楚,不管是皇帝还是这些臣子,甚至听过他‘童言童语’的东宫众人都觉得他天真。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用一个天真孩童的形象去麻痹众人,还能从某些人(特指皇帝)那里得到更多的宠爱和怜惜,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虽然他外表是一个孩子,但芯子里可不是,‘天真无邪’也只是他的保护色而已。
身为太子,皇帝的偏宠与信任是他立身的根本。只要皇帝护着他,他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
当然,他也不可能只靠皇帝的宠爱过活。
所谓靠人不如靠己,当然只有自身实力强大了,才能更好的活着。
谢长安代表的是镇国公府和谢家军,大渊最强武将和最强的军队,而且还对大渊忠心耿耿。
他既是大渊正统,又有意与谢家交好,搞定谢长安,谢家军一定会成为他最强有力的后盾。
至于其他三位伴读,他们以后分别会成为权臣、勋贵和世家的佼佼者,拉拢他们,就等于是拉拢了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大部分力量。
至于皇子方面,日后最疯的那一位现在是最乖巧贴心的弟弟,好好培养,会成为他很好的助力。
至于其他几个——
只要贵妃还是恋爱脑,自己本人不想掺和进皇权之争,她背后的姬家绝对不会主动卷入皇权之争。
毕竟姬家已经存世千年,历经数个王朝兴衰,他们比谁都要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
其他几位皇子的野心大部分来自于他们背后强盛的母族。
淑妃已经变成了淑嫔。
德妃也已经入了他的局。
其她几位能留的就留,不能留就借皇帝之手削弱她们的力量,再让她们自己主动把孩子送到东宫。
只要弟弟们入了东宫,叶景辰绝对会让他们清楚明白的知道,一个合格的君王会肩负什么使命,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这样一来,没有母家在背后鼓动,他们真的会想要去争那个吃力不讨好,稍有不慎就遗臭万年,被钉死在耻辱柱,且会被后世不断拿出来鞭策的位置吗?
反正叶景辰这个从后世而来的人不想。
在他们那个时代的年轻人,虽然大多都不想负责任,但起码他们知道在什么样的位置要负什么样的责任。
做一个很简单的假设,如果要让现代的年轻人在一百万和做皇帝之间选择,大多数有责任心的年轻人估计都不可能会选择当皇帝,毕竟九九六已经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极限,零零七想都不要想。
最重要的一点,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们知道他们背负不起那个责任。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看似很美好,实际上历史上有几个皇帝活的长久?
若是他的弟弟们之中,有谁在明确知道自己所背负的责任之后,在没有任何外力干预的情况下,仍然想当皇帝,他也很乐意成全他们。
到了那时,他相信自己也绝对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可以功成身退。
当然,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皇帝身体硬朗,活的够久,久到皇孙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到时候直接传位给皇孙,岂不美哉?
张顺德领着人到东宫时,叶景辰正在和侍读们讨论对叶景和的课业安排,以及上课时间的调整。
叶景和的课业安排很简单,他现在刚启蒙,连侍读都用不上,只需要有两名讲师教他识字写字就行。
叶景辰的重点在于上课时间的调整。
原本,他早上六点钟就要开始晨读,晨读一个小时,七点开始用早饭,八点开始上文化课,一直到中午十二点。两节大课,中间只有十五分钟喘气的时间。
十二点开始吃午饭,一点钟开始上下午的课,君子六艺,包括礼、乐、射、御、书、数,也是两大节课,一天分别学六艺中的两艺,三天一轮。
最主要的是,他每个月只能休息一天,而一年当中,除了过年的三天、皇帝生日的一天,以及叶景辰自己生日那一天,这五天能够额外休息之外,其他时间都要上课。
叶景辰一直都知道古代皇子读书很辛苦,却没想到能苦成这样?
他做事一向喜欢未雨绸缪,唯独在读书这方面,他一直在逃避。
他不去了解他的课业作息表,不去了解他需要学习什么,想着能轻松一天是一天,直到今天,到了他不得不了解的时候,侍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劈的他只想原地去世。
果然,古之圣贤从不欺他,要做人上人,就得吃苦中苦!
为了不吃这个苦,他宁愿不做人上人!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个课业安排有问题吗?”他诚恳的发问。
他现在才八岁。
就算他今年十八岁了,也不能像这样鞭策他吧?
“殿下,大渊自开国至今,储君的课业都是如此安排的。”王丞相轻描淡写的说。
叶景辰感觉他在幸灾乐祸,并且他有证据,因为他看到了王老头翘起的嘴角。
可惜就算他看到了,也不能做什么!
“那皇子呢?”他不死心的追问。
“国子监的上课时间是从辰时四刻,到酉时四刻,十日一休沐。”
叶景辰在心中自动翻译:朝八晚五,十天休一天。
虽然这也很苦,但——
“凭什么?!”叶景辰发出灵魂质问。
“您是储君,课业自然要比其他皇子王孙公子要更繁重一些。”
“储君也是人,储君就要像牛马一样每天睁眼学到闭眼吗?”叶景辰愤怒道。
“殿下慎言,在您之前的每一任储君,包括陛下都是这般过来的。”王丞相好脾气的说。
“况且,治理国家可比读书要难多了,苦多了,您只有现在好好学习了,以后治理国家才会更加得心应手。”
“不行!这样繁重的课业太磋磨人了,像五皇子这样年纪小的孩子以及谢小世子那样身体不好的,根本就承受不住!”叶景辰大义凛然的说,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是的,我不行。”叶景和连忙点头附和。
“多谢太子殿下关怀,我觉得我可以。”同一时间,刚好听到叶景辰一番话的谢长安无比淡定的说。
叶景辰:……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谢长安。
不是,兄弟,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