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里都有了疙瘩,好几天赌气,相互之间,都不跟对方说话。不过,刘泰山每天晚上还是会按时回来,跟郭琪一起吃饭,这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了。
这天晚上,刘泰山回到了出租屋,在跟郭琪两个人吃着饭,两人相互之间,连瞧对方一眼都不愿意,郭琪先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就去了屋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跑步训练去了。
刘泰山有些家具设计图纸还没修改,洗了锅碗后,也去了房间,在一张书桌前坐下,这书桌是屋子前面租客留下来的,是一张原木色的方桌,搬过来之后,他买了一把椅子,支在桌前,高度正合适。郭琪也觉得,扔了挺可惜的,他就留了下来。
刘泰山一坐下来,打开了电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心里就浮现出了那天,郭琪穿着薄衣的样子。
说自己不动心,那是假的,他的定力,是他的理智在作怪。这不能怪郭琪魅力不够。他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对郭琪,也觉得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他确确实实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伤了郭琪的自尊心。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他们两个,顶多也就在一块儿再待个三四个月,到时候,她会去到另一个新的地方,两人以后或许就不会再见了。
那么,跟她置气,又有什么必要呢?
刘泰山一咬牙,站起身来,虽然情感上还是很抗拒,可理智告诉他,必须要跟郭琪道歉,解除二人之间的误会。
如果不这么做,以后两人就没办法配合行动,单靠郭琪一个人,可以说举步维艰。他们两个,一损俱损。
刘泰山鼓起勇气,走出了房间,来到郭琪房间门口,向里面瞄了一眼,觉得这样有点儿不礼貌,就站直了,咳嗽一声,敲了敲门。
郭琪听到门外动静,就从跑步机上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谁,刘泰山?”
“是我。”
打开门后,郭琪瞧了一眼刘泰山,冷声道:
“你来做什么?”
刘泰山挤出一丝笑容: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跟你说个事。”
“你说。”郭琪道。
“我想着,我们总是这么个,也不是个事。”
郭琪抱起胳膊,似笑非笑:
“你说的也对。所以呢?”
刘泰山一笑:
“你别这样,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呃,我那么说你。你肯定很生气。”
郭琪一脸傲娇地望了刘泰山一眼:
“你这脸皮可真厚,就这么来负荆请罪来了?”
“我也是想着,你加入三笙社后,我们可能就没机会再见面了,咱俩关系闹成这样,总也不是个事,你说是吧?”
郭琪虽然也心头有火气,可听刘泰山这么一说,顿时就沉下了心思,淡然道:
“你说的,倒也是,那——其实吧,我也有错,我不该跟你动手。”说着,郭琪眼神有些躲闪。“既然你都道歉了,那我也就没什么跟你计较的了,你都放下了,那我还能揪着不放?”
刘泰山一听,就笑了笑,道:
“那就说定了,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郭琪略微颔首。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想要问什么,一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去问了。
“你的事,我虽说管不着,可我觉得吧,你没必要偷偷摸摸地去做那种事,你要是觉得咱俩不合拍,那就正经找一个女朋友,反正像你说的,我们俩也只是合作关系,我不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你放心好了。”
刘泰山蓦地点头:
“我跟她之前是见过的,那时候,我还在读书,现在,其实都无所谓。跟她的事,其实也是我私人生活的一部分,在我看来,能花钱解决的,就没必要动用感情了,这样,我可能就活得比较轻松一些。”
郭琪似乎是理解了他的意思,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反正,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就称着你的心意去做吧。”
刘泰山见她如此通情达理,便是一笑。
“那我就走了,你继续训练你的。”
郭琪嗯了一声,缓缓道:
“刘葫芦,你这是未老先衰!属于是情感上的衰竭,没得救了。”
刘泰山站住脚,歪着脑袋回看了郭琪一眼:
“什么没得救了?没那么夸张。”
刘泰山回到了屋子里,郭琪站在门口,皱着眉头,半晌才回过神来。此时,她才想起来,有一件事,忘了跟刘泰山说了。那就是过两天,她要去参加一次三笙社的宣讲活动,她想让刘泰山跟她一块儿过去。
于是,她就走到门口,推开门一看,见他正坐着,对着电脑发愣。
“三笙社有个宣讲会,可能就是为招揽新成员做准备,我想着到时候参加,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
刘泰山略微思索,问:
“什么时候?”
“也就最近两天,有可能不在周末,不过,在下午,到时候,你下班直接过来就行。”
“应该是没问题。”刘泰山道。
两人说好之后,郭琪就回了房间。
宣讲会这天,郭琪提前就联系了陈璐凝,两人一块儿到了一所大楼前,宣讲会的地址,就在大楼的顶楼,这里地处郊区,附近除了加油站,和零星几家餐馆以外,就没有别的建筑了。
据陈璐凝介绍,最近因为要招揽新成员,所以三笙社临时租用了整座大楼,做为宣讲场地,最近几天,有很多对三笙社有兴趣的人员,都来到了这儿,会场里每次座无虚席。
说着,陈璐凝就从包里取出一张票来,递给了郭琪。
“那,你呢?”
“我不用,我现在都已经是社员了,用不着这个,再说了,这儿的管事,是我特训时,我们特训组的班头,平常吧,她也挺平易近人的,对我们特别照顾。”
两人一起来到顶楼上的一座宽阔的会厅,郭琪出示了票据,陈璐凝则拿出了证件,两人顺利走入了厅堂,选了两个靠前一些的坐席。
下边的会场中心地带,有一个搭起来的高台,上面有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正在调试设备。
郭琪跟陈璐凝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在所有反对舟行者的组织里,三笙社是最有希望能跟舟行者扳手腕的,这个组织成立之初,就是为了阻止舟行者的壮大,可即便如此,舟行者还是成了气候,现在他们的势力在北元只手遮天,当然,其他地区,也都跟北元大差不差。如果说舟行者是一条恶龙,那么,三神社就是缚龙的勇士。”
“舟行者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组织,恐怕有不少反对者,现在他们的触手,已经伸到了北元的每一个角落,想要跟他们抗衡,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对,很不容易,那也不能束手就擒啊。他们一个禁娱,直接就让我原地失业了,你也知道,近十多年来,本来人工智能就发展的快,好多岗位都被人工智能替代了,现在又搞出来个禁娱,所有文化类的,都一律禁绝,让我们是没了活路。”
“我觉得,加入他们,可能会好一些,你要成了舟行者的成员,那么,一定也能谋个好差事,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倒也是,可我不想这么做,加入他们需要有引路人,完了还需要洗礼,所谓洗礼,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比如往体内植入芯片,利用科技改造肉体之类的,我是不会接受的。”
郭琪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陈璐凝是学舞蹈的,对于自己的身体,自然是十分自信且爱护的,舟行者科技至上的作风,她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陈璐凝似乎是心情不错,长舒了一口气,笑道:
“你呀,肯定有一天,肯定也要加入我们社的,你之前跟我提过,是因为被舟行者追杀,迫不得已,才想加入三笙社的,好像是触犯了——他们的禁令?”
郭琪嗯了一声,道:
“对,我也是听说触犯了禁令,可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当时见到了几个舟行者的人,有一个是船夫,而且还讲了一些他们组织内部的一些事。”
“那就对了,舟行者这个组织,井井有条,乱七八糟的规矩也多,可能平常人,一不小心就触犯了,他们就不依不饶,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这种作风,实在让人不齿。”
两人聊着聊着,不觉会场内就坐满了人,粗略估计,应该有个三五百,此时,会场里也喧闹起来,七嘴八舌,相互之间,都在闲扯。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男子就走上了台,打开了投影设备,一个巨大的人像,就出现在了会场上方,跟本人是一比一还原。
男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西装笔挺,看起来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首先是笑着跟在场众人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就开始讲起了三笙社成立的宗旨,以及三笙社从一开始就为反对舟行者而生的一些过往。
按照男子的意思,三笙社就是为反对舟行者而生的,这是三笙社这个组织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