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也不忘回应覃芊落的询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安抚『落宝,我琢磨着大概率是咱们来了之后引发的蝴蝶效应。
只是这蝗灾属于天灾,按道理不该因为咱们就有这么大的变动。
你先别急,我再仔细翻翻资料,肯定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覃芊落闻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发间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此刻的不安。
她的目光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磁力牢牢吸附,须臾不离地紧紧锁在光幕之上。
光幕中,遭受蝗灾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百姓们满脸悲戚,或瘫坐在地,眼神空洞而绝望,望着被蝗虫肆虐得颗粒无收的农田。
那是他们一年的希望,如今却化为泡影。
或扶老携幼,步履蹒跚地走在逃亡的路上,衣衫褴褛,在风中瑟瑟发抖,瘦弱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被命运的狂风卷走。
看着这一幕,覃芊落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且有力的大手狠狠揪住,一阵一阵地隐隐作痛。
那些百姓脸上刻着的绝望与无助,就如同尖锐的利刺,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扎在她柔软的心上。
沉浸在光幕中惨状里的覃芊落,浑然未觉外界的变化。
自她与凤卿云开始交谈,耳边那激烈得如同战场厮杀般的争辩声,便如退潮的海水一般,渐渐没了声势。
起初只是音量有所变小,好似争吵的双方都在刻意压抑着情绪,声音变得低沉而含糊。
到后来,随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其他事物吸引,竟完全没了声响。
整个朝堂陷入一片死寂,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覃芊落的全部心神都被光幕牢牢攫住,对外界这些细微的变化,她全然不在意。
依旧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一方小小的光幕,仿佛那就是整个世界。
她的眼中只有那些受灾百姓的身影,满心都是对他们的担忧。
两位假装争辩的丞相,见成功吸引了覃芊落的注意力,便默契地压低了声音。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朝着覃芊落的方向投去,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当他们瞥见覃芊落头顶光幕上呈现出的,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受灾画面时。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他们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原本还带着些许表演痕迹的面容,此刻变得无比沉重。
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满是忧虑与震惊。
朝堂上的官员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目光相继落在那散发着冷光的光幕之上。
看着那些受灾的百姓,每一个人心中都像压了一块沉甸甸、冰冷刺骨的石头,难受极了。
有的官员忍不住轻轻摇头,发出几声沉重的叹息,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与悲哀。
有的则紧咬嘴唇,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愧疚,仿佛在质问自己为何没能早点发现问题,为何不能为百姓做更多。
此时,端坐在朝堂之上的皇上,也正死死地盯着覃芊落头顶的光幕,眼中满是痛惜与自责。
他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因痛苦而微微扭曲,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骨节都微微突出,手背上的青筋也高高鼓起。
那都是他的子民啊,平日里,他总想着要以天下为己任,护他们一世周全,让百姓安居乐业,享受太平盛世。
可如今,却因这小小的蝗虫,让他的子民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看着光幕上的惨状,怎能不让他心痛如绞?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天灾的无力感。
又有对自己没能提前预防的深深自责,还有对如何拯救百姓于水火的焦急与忧虑。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近乎窒息,压抑的氛围如乌云般笼罩着每一个人。
众官员们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牵引,彼此的目光交汇,面面相觑。
每一双眼睛里都涌动着化不开的悲痛,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震撼与哀伤。
这些平日里身着华服、在安稳朝堂中指点江山、处理政务的官员们。
长久以来都生活在高墙深院之中,出入皆有随从簇拥,鲜少踏足民间,直面民生疾苦。
在他们过往的认知里,蝗虫不过是田间偶尔惊起的几只小虫子,形单影只,在枝头、草丛间偶尔跃动。
轻盈得如同微风拂过,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蝗灾,也仅仅是史册上一段段枯燥晦涩的文字记载。
那些关于蝗虫铺天盖地、庄稼颗粒无收、百姓饿殍遍野的描述。
尽管他们知晓其危害巨大,可由于从未亲身经历,始终难以感同身受,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无法触及到其中的残酷。
然而此刻,借助覃芊落头顶那散发着冷光的光幕,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近距离地目睹了蝗灾肆虐过后的惨状。
入目之处,皆是被啃噬殆尽的庄稼,原本应是麦浪翻滚、生机勃勃的田野。
如今只剩一片荒芜,干裂的土地张着大口,像是在无声地控诉这场灾难的无情。
村落里哀鸿遍野,百姓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而绝望。
瘦弱的身躯在风中瑟瑟发抖,每一道皱纹里都刻满了苦难与沧桑。
看到这一幕,官员们的内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百姓们的哭声与叹息声,那声音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割扯着他们的内心。
震撼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的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而在这强烈的震撼之余,惶恐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猛兽,张牙舞爪地扑来,瞬间将他们吞噬。
他们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可怕的设想:若是不能及时捕杀蝗虫,任由这些密密麻麻的害虫疯狂繁衍、四处扩散。
这场灾难会不会如野火燎原般,迅速向整个天玄国蔓延?
一想到那时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原本繁华的城镇沦为废墟,肥沃的土地颗粒无收。
全国上下陷入一片混乱与绝望的惨景,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脊背发凉,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他们的衣领。
这种恐惧,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驱使着他们急切地想要找到快速解决蝗灾的办法。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待,交头接耳间,话语里全是对救灾策略的探讨,声音急切而慌乱。
有的官员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试图从过往的经验中寻得一丝灵感。
有的官员则凑在一起,小声地争论着,恨不得立刻就商议出可行之策。
拯救国家和百姓于水火之中,让天玄国早日恢复往日的安宁与繁荣。
朝堂之上,凝重的氛围如乌云般压顶,众人的目光沉甸甸地聚焦在蝗灾过后的满目疮痍上。
可就在这死寂般的肃穆里,有少部分官员,心思却悄然偏离,飘向了别处。
他们听闻凤卿云提及“蝴蝶效应”这个新奇的概念,虽一知半解,但反复琢磨一番,竟脑洞大开。
毫无根据地暗自认定,一定是锦瑞昭王的到来,打破了天玄原本的平静,从而引发了这场可怕的灾祸。
这些官员三两成群,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一些,脑袋紧紧凑在一起,活像几只交头接耳的耗子。
他们的眼神时不时地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旁人听到他们的“高论”。
“哼,要不是她突然冒出来,搅乱了这朝堂局势,这天玄上下的运势能无端改变?”
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皱着眉头,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满脸不悦。
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语气里的怨愤,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像是在给自己的推断寻找更多依据。
“就是就是,自她来了之后,稀奇古怪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这蝗灾,保不准就是她带来的祸端!”
另一位身形略显肥胖的官员随声附和,一边说一边连连摇头。
硕大的脑袋晃得像拨浪鼓,脸上写满了不满与笃定,仿佛自己已经勘破了这场灾祸的所有秘密。
他们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天衣无缝,看向覃芊落的眼神里,渐渐涌起一股浓浓的埋怨。
那目光好似一支支冰冷的暗箭,毫无遮掩地直直刺向覃芊落。
此时的覃芊落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光幕,对这些恶意浑然不觉。
而那几个心怀叵测的官员,眼神中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在无声地厉声控诉:就是因为你,天玄才遭遇这场灭顶之灾!
他们牙关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脸上的肌肉都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似乎恨不得将所有罪责一股脑都推到覃芊落一人柔弱的肩头。
全然不顾覃芊落同样满心焦急,正绞尽脑汁想办法救灾。
一心只想找个替罪羊,好平息自己内心深处对这场天灾的恐惧与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