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二十多年前民国建的，五年前镇里学校用石灰水和白垩土简单拌一拌，让学生去把墙刷白。
这时候也没多少人上学，一是给不起学费，二是家里缺干活的。
小花家不缺干活的，但缺钱，因为家里人多，工分够温饱，多余的钱要攒起来看病用。
“我也不知道”小花眼里充满迷茫。
她不想以后像大姐一样嫁人，想跟小椒的姐姐一样，每天威风堂堂地骑单车去上班。
她去过镇供销社，看见小椒的姐姐神情肃穆指挥男人干活。
那些男人还都听她的，这一幕总是让她想起，总让她不敢直视志清姐。
“想去白房子，那就去”狸娇娇觉得读书是件好事。
至少让她除了嫁人，还多一个选择。
小花想去上学，是想成为像于志清一样的人。
“算了，我那么笨读书是浪费钱”
对于她自己，她不确定读书真的能有出息。
“去白房子吧”狸娇娇不多费口舌，直接把她带过去听一天课就知道了。
“怎么去？什么时候去？能去吗？”
小花把问题憋在肚子里，最后大胆地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虞伯钧来饭堂吃饭看到只有她们两个，又想到刚刚出村的于大河。
“于伯父出去了？”
小花点头：“志清姐也没回来”
他吃完饭也没回茅草房，拿着一把刀待在她们身边削竹子。
他打算做陷阱，放进后山抓点野货。
“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哥哥了？”狸娇娇看他守在那的样子就来气。
和别人玩游戏的空隙，她还跑去搞小破坏给他施加点麻烦。
“小椒，别去弄他，小心他打你”小花赶紧把她拉回去。
狸娇娇想着要是这家伙敢打她，她就一定要用灵力狠狠制裁他。
虞伯钧听见小花的话想要反对，一抬眼就看见小椒的眼神。
明晃晃的生气了。
他坐在这不和他们一起玩，导致她生气了？
虞伯钧看着面前那些小孩，一个个的脑袋都不够他胳肢窝的。
去和他们一起玩，不是欺负小孩么？
“木头脑袋....”
于志清是和于大河一起回来的，他们把犯人安置在空仓房里。
她推着单车去小孩堆里叫于小椒该回家了。
转头看见边上还坐着虞伯钧。
她今天心情好，就笑着问虞伯钧跟小花：“今天小椒没干什么调皮事吧？”
她是坚决反对于小椒下水的。
狸娇娇想起这茬赶紧对着那两人眨眼睛。
小花知道这是啥意思，她摇了摇头：“小椒今天没做什么坏事”
捣乱虞伯钧削竹子，也不算什么坏事。
虞伯钧也说没有。
下水玩两下，也没掉水里，不算做坏事。
狸娇娇满意地看着他们，看来没白喂零食，都还算懂事。
于大河跟杨聪安排好犯人一起走出来，正好看见她们都面带笑容。
“杨聪，你觉得虞伯钧怎么样？”
于大河心里是很满意他的，加上他已经在打听虞伯钧之前的事情了，但还没打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杨聪听着神经一紧，坏了....不会是他看上虞伯钧了，想让于志清嫁给他吧？
“他...虞伯钧人应该不坏吧，我 我明天打听打听”
杨聪一时想不起来他有什么可以攻击的点。
因为虞伯钧除了集体劳动，几乎看不见人，大伙对他也都没什么意见。
于志清余光瞟到父亲出来了，就带着于小椒往他那边走。
杨聪看见她走之前还笑着跟对方说再见。
如果不是关系好，于志清平常都很少笑着对人的。
杨聪心里一下就不平衡了。
“爸...诶那个洋葱头怎么见到我就走了？”于志清疑惑不解地看着杨聪背手离开的身影。
“可能有事，都这么晚了”
于大河提着她从市里买回来的东西。
杨聪一肚子闷气回家，把枪放好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酒壶喝酒。
那虞伯钧一个外乡人有什么好的，才来几天...
不行，他要找人去。
于大河睡之前想起虞伯钧的事情，举起煤油灯去找大女儿。
“他是只想做小椒的哥哥，还是愿意？”
于大河想了一下：“他好像说的是愿意”
区分清楚很重要。
“我明天还要去市里开会，碰到迁户口的主任问问虞伯钧的事情”
加上之前虞伯钧说不想组家庭的话，怕不是已经有老婆了吧？
于志清觉得明天不管说什么都要找到那个管户口的，顺便再打听虞伯钧之前同村的人。
杨聪喝得双脸通红，踉踉跄跄地走到虞伯钧的茅草房。
他先在外面晃荡一圈：“这破房子怎么能...怎么能住人？”
“开门！虞...鱼什么？”杨聪大力捶门，薄木板被捶得砰砰作响。
虞伯钧没睡着，拿起削过的锋利竹叉。
“开门啊”
门一打开，靠着门的杨聪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都不用虞伯钧扎他，他自己就往竹叉上撞去了。
谁都没反应过来杨聪一脸血地呆坐在地上。
看清楚是谁之后，又一身酒味，这是醉鬼闹事来了。
“明天清醒了，可不要怪我的竹叉”
虞伯钧放个竹叉的功夫，他已经用衣服擦好脸上的血了。
他半睁着眼坐在他房里的木凳子上。
“这...这酒是给你的”杨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不喝酒，带回去”
“你要什么才能不和我抢志清”
虞伯钧怔了一下，这家伙是真醉还是假醉？
“我不会和你抢于志清”
“真的？”杨聪手指晃了晃：“一...一句话，你想要什么？”
“要工作、户口还是钱？”
“都不要，要你离开我这”虞伯钧不想跟这醉鬼沟通。
“那你就是骗我！”杨聪不相信有人什么都不要。
“我对于志清没有男女之情，也不会结婚成家”
虞伯钧看在这人是民兵队队长、还喜欢于志清的份上，才多说了几句。
“为什么？为什么不结婚成家？”
“没什么为什么”虞伯钧眼里有些烦闷，准备把这人拉出去。
“别动我...你..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杨聪用仅剩的脑子思考他的话。
“我天生刑克六亲，上克父母，下克妻儿行了吧？”
杨聪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
“谁，谁信这玩意？”
“这些轮不到我不信，信与不信都不能抹掉事实”虞伯钧面容冷淡，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
他父母亲双亡，养父养母双亡，从小长大的村子也被大水冲毁了。
养父种下的柚子树甚至等不到结果。
杨聪摇头：“不对，你说的都不对，这世界上就没有鬼神之说。”
“嗯，你说的都对，足够幸福才有对错”虞伯钧不反驳他的话。
杨聪想说什么又忘记了：“那...那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能看着她和别人结婚生小孩？”
“不能，但腿长在我身上，我可以走”
杨聪跟着点点头：“没错...但是 但是心也长在身上啊，我心里都是于志清”
“那是你的事，走吧你”
杨聪拿着他没送出去的酒壶，稀里糊涂地回家去。
天光微亮的时候，虞伯钧进后山的路上，发现引水进田的小水沟里躺了个人。
这不就是杨聪吗？他摔得鼻青脸肿的。
“都说喝酒不是好事了”虞伯钧把人拖上来。
杨聪也醒了：“姓虞的，我和你有什么仇？还要把我丢水沟里？”
虞伯钧懒得理他，拖死猪一样丢到一边就要走。
杨聪愣愣地看着他走了。
“好像不是他丢我下去的....”
今天有劳改犯要去修水坝，他得马上带人过去。
杨聪不敢去饭堂吃早餐，回家带上枪就去空仓房了。
不去饭堂就碰不到于志清。
“诶哟，杨队长梦里跟什么鬼打架啊？”
杨聪恨不得把头包上，他已经全部想起来！昨晚喝完酒他干了什么蠢事。
山里万籁俱寂，虞伯均坐在草地上开始思考杨聪留下来的问题。
能不能看着心爱之人嫁给别人。
他答案是当然不能，当上于小椒的哥哥，唯一的坏处是这个，看着她嫁人。
好处是这样也能一直陪着她…还不会克她。
山鸡在林子里扑腾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杨聪在大队办公室远远就看见于志清走了，才敢去饭堂吃早餐。
“杨队长…你这是？”
“别问了”杨聪自觉丢人拿着早餐赶紧走。
狸娇娇跟小花一起来饭堂。
等她吃完早餐，她们就去挖红薯。
为了挖这个，狸娇娇今天特意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妥妥，找下虞伯均在哪？”
系统定位到后山里，狸娇娇开始想一会怎么把小花引过去。
妥妥从小黑屋出来之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呆呆地趴在小红狐身上。
主系统为了惩罚它们这些不爱学习的小系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小花排队领早餐，她有空余时间去安慰系统。
严佑德一大家子都来到了饭堂排队。
看见于小椒也在，他奶奶兴奋地坐在她身边：“妮子，今天怎么来饭堂了？吃了吗？”
她扭过头对着严佑德说：“乖孙，一会帮小椒领点包子”
谁要吃他的东西…“不要！”
“额…？”他奶奶不解地凑近她问：“你吃过了？”
狸娇娇还没理她，小花就跑过来了：“她吃过了。”
狸娇娇推她回去排队“笨笨的，排队都快到你了，跑出来干嘛”
小花看他奶奶没再说什么了才回去排队。
“你都走出去了，干甚还回来？”
一个大人要把她推出去，狸娇娇走过去把那个大人推开。
有本事就推她，看她不把这人推进泥坑里，反正她现在是傻子，干什么事都不过分。
其他村民看着男人，纷纷开口：“得了，马水南你跟孩子计较什么？饭堂又不会缺你”
马水南不服气，他眉尾高高抬起，但也只是哼唧两声回去排队。
“这就完了？”
严佑德还准备帮忙说几句，找点存在感，让于大河知道，他今天帮了于小椒。
严求复戳了戳他：“去表现下啊，你奶奶都那么主动了，你就不能学着点？”
“她一个傻子，让我这大男人主动什么？”
严佑德冷哼一声，明明是那个傻子该主动些。
真不愧是傻子，要不是他要那个钥匙，十个爹是大队长也没人看得上她。
小花领到早餐往后走时，狸娇娇趁机狠狠跺一脚马水南。
走到严佑德身边时也踩了他一脚。
她可是看见了，这家伙眼神不善，肯定在心里偷偷骂她了。
妥妥从小黑屋回来之后，给了她严家人的剧情。
比原主的仔细很多，严佑德一家不是凭空消失的，而是预谋很久了。
他们要的钥匙在于志清身上，偷走于家人钱是为了支付假“严家人”的工资。
而那钥匙，让他们得到了去香港生活的机会。
严佑德家是大地主的旁系，在20年前就分出来了，日本鬼子打进来之前严大地主把手里的纺织厂和罂粟田、鸦片全都换成了黄金。
得到的黄金买了机票飞往旧金山。
家里的仆人和小妾全都放走，有孩子的小妾，他们就安排去香港，在香港生生银行的保险柜里存了10万港币，用来当孩子的生活费。
想要拿钱就得用生生银行给的钥匙。
于志清的生母叫荷娘，是花楼买回来的。
她一面答应主家去香港，一面联合情人小厮偷主家的钱财黄金珠宝等。
偷成之后，他们两人怕被报复，把孩子丢在街头，买了下南洋的船票跑了。
荷娘没拿走钥匙，是不理解什么叫银行保险柜，只觉得那是骗人的东西。
就算是钱庄，他们的柜子也保不住钱财。
不带孩子，也是因为情人的不满。
荷娘想着留把铜钥匙给小孩，说不定还能被人抱进花楼里养大。
花楼的老鸨最喜欢这种无名无姓还带点小东西的女婴了。
因为长大也好控制。
严家旁系还是通过荷娘才知道的。
荷娘跟情人也在香港生活，因为当年下南洋的船被风浪刮到澳门去了，他们听人说香港工作多，又去了香港。
在香港待久了，荷娘才知道银行保险柜的事情，那把铜钥匙让她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