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宏只好一脸莫名的又退回来。
“拿剪刀来!”
一直没离开的侍应生眼明手快,赶紧递了把银剪刀过来。
斳令霆瞪着齐宏和齐宏手指上挑的那件衣服,一副想做什么又无处下手的样子。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又要干什么?这种疑惑中裹着期盼和紧张的感受,有点磨人!
就有人呲牙。果真是不像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萱刚才慢条斯理要果汁红酒时就这样,急得人抓耳挠腮恨不得抓来打一顿,到底要干什么你倒是痛快点啊!
斳令霆闭了闭眼,薄唇抿得死紧。英勇就义般,伸出手中的银剪小心翼翼拨动外套。终于,那只糊了两滴半果汁的衣袖露出来。
眼底有一丝丝柔意溢出,忙一手撑住袖子,咔嚓一声利落下剪。又将那剪下的小半截衣袖,小心翼翼折叠整齐,装进西裤口袋。这才心满意足,拍了拍。
一抬头,见齐宏傻里吧唧还在那儿戳着,冷嗖嗖斜了一眼,“还不快去!”
“哦,好!”齐宏一叠连声的应了,撒丫子就跑,跟后头有鬼追似的。
齐宏倒是不怕鬼追。但他怕他家霆爷后悔了,又想将那半截袖子装回去可咋整?他可没那个本事,还是跑快些,一把火烧了,大家都清静。
如果有可能,齐宏甚至想将杜家那小娘们腕子上那串银铃儿也给弄来一把火烧了算球!什么玩意儿,弄得他家英明神武的霆爷像是得了失心疯。明明那么在乎云小姐,却屡屡犯蠢,把人往死里得罪。
“唉,”齐宏那声幽怨古今的叹息随着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众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疼疼疼,疼死了!”一连串娇声痛呼将这尴尬的安静破开,众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忙不迭偷眼瞄云萱。
齐宏离开后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被尴尬填满,一众人等有短暂的无所适从。这是走呢?还是留呢?走吧,这么好看的连台大戏还没看够。留吧,看戏的嫌疑也太明显了,谁还不要个脸面了?
被杜思柔、云萱、玄水、斳凌香等喂叼了胃口的众人意犹未尽,不得不做好曲终人散的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老老实实当孝子贤孙去守岁看春晚。却没料到,念头还没转完,香艳热辣的惊喜就从天而降开锣了!
陈煊、段羽、倌明达以及复古美人闽小蝶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掩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全都稳扎稳打焊在各自的座位上。忙着喝茶的,比划着找点心的,交头接耳商量事儿的,一个个都忙得很,像是根本没留意这边已经发生的一切和将要发生的。
斳令霆把银剪递还给侍应生,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不自在。
下意识摸了摸那截衣袖,心里的欢喜慢慢溢出,“她说,‘就凭我是他的合法妻子,我和我男人乐意玩情趣’!这衣袖可是实打实的证据,得要保存到七老八十才成。那时候,两个人都老了,坐在摇椅上慢慢聊,回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那场景……”
斳令霆想得有些痴了,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云萱身上。艳色无双的小姑娘正蹙了好看的眉眼儿,托了一只手娇声呼痛。
相比较斳令霆今儿连连出状况,犯癔症。玄水的心神自始至终都在云萱身上。云萱刚一蹙眉,玄水就觉得不对劲儿,反应简直称得上是简单粗暴。
三两步窜过来的同时,一迭连声喊人,“马教练,快快,快来瞧瞧,小姑姑这手是怎么了?可别真伤了筋骨!”
箭术教练马仓本就一直注意着云萱这边。听得这一声唤,“嗖嗖嗖”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
站定在云萱面前,恭敬行礼,殷勤的不得了,“云小姐,是要请医生,还是我先帮您瞧瞧?”
亮闪闪的眸子里简直装进了整个青州城的盛世烟花,瞄一眼靶子,瞄一眼云萱。再瞄一眼云萱,再瞄一眼靶子。马仓看着云萱,满目赤诚与虔诚。
相比众人暗戳戳地淡定,斳令霆就很不淡定了。这什么狗屁马教练,来得也忒快了些!还有看云萱那眼神,也忒亮了些!
云萱笑眯眯,很是满意这份殷勤似的,赞赏看一眼马教练,挑衅看一眼斳令霆。托着的那只手摊开,“没经验,手疼,能给松松筋骨吗?”
“……”斳令霆?
就很无语。是打脸没经验?还是射箭没经验?
“……”陈煊?
没经验还能干过曜国东南片区特别行动队“影猫”箭术第一?
“……”玄水也有点不太淡定。她这是关心则乱又犯傻了吧?云萱自己就是医生不说了,她也不是这性子啊,真要有个什么又怎可能咋咋呼呼。这明显,是要搞事情哈。
不过,错有错着,她把马仓递到云萱面前,又帅气又有本事的人形道具,简直不要太好用!
杜思柔一脸青灰,满目不忿。可云萱捏了她那么大个把柄,斳令霆又是态度莫明。她不能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被弄走。她得确保自己还在现场,只有留下,才能有所为。
斳凌香斜睨了眼乖乖苟着不再作妖的杜思柔,意味不明哼笑了两声。巴巴儿盯着云萱,不知神仙嫂嫂又要玩什么,不能深度参与,好可惜!她可得守好杜思柔,不给这根搅屎棍任何作妖的机会。只得硬生生忍住心里头猫抓猫挖的难耐, 不错眼盯着看。
“这个我拿最手!”马仓应得非常爽快,立即俯身查看云萱那只手。
“年轻,有朝气;活力,又清俊;英武,脸还白。除了笑得很丑,是招女人眼的类型!”斳令霆鉴定完毕,脸色不只冷,还绿了。
忍不住磨牙,“当我面就勾搭野男人,当我是死的吗?”
马仓请了云萱示下,示意侍应生搬来个矮凳,坐在下首。打开应急医药箱,用酒精棉仔细擦干净自己的手。铺好棉软的厚布垫,把云萱那只手小心翼翼挪到棉垫上。这才猛搓了几下双手,搓热乎后,指尖微曲,由浅而深试探着加重力道,一边小心观察着云萱神色,一边调整着力度和角度。
斳令霆别过脸,不想看。目光却不由自主四下逡巡。斧头呢?把那什么马仓碍眼的手给剁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