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五城兵马司,在孟虎的引领之下,声名赫赫,一时无两。
其声望之隆,不仅令七县的百姓对其爱戴有加,便是皇城之中的黎庶,亦对其敬重万分。
永安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这一日,孟虎正在五城兵马司的总督府内,埋首于诸多卷宗之间。
这些时日以来,孟虎已悉心批复并整理了不少近些年份的命案卷宗。
其间诸多卷宗,虽早已被刑部判定了结果,然细细看来,却是疑点重重。
孟虎凭借着自身敏锐的洞察力,每每皆能从中寻出关键之处,批注下那诸多疑点之后,便发回予白胜等人,着其依照所批之语重新审理。
孟虎前世乃是杀手出身,于命案一事,自是极为敏感。
但凡审阅卷宗,他总能极快地从那字里行间联想到谁具作案之动机,又或是谁的口供存有猫腻。
故而在他那详尽批注的指引下,几个兵马司衙门的人前去查证,竟是一查一个准儿。
“孟大人,陛下有旨,召您入宫呢!”彼时,李旭李公公一路行至总督府,高声传旨道。
“李公公,有劳您亲自跑这一趟了。只是不知陛下此番召我,所为何事呀?”孟虎听闻,心下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大人呐,今日早朝之时,七县百姓自发组织起来,送来了万民感恩伞要赠予大人您呐。陛下见此情形,心中甚喜,故而便要大人您即刻前往议政殿一趟呢。”李公公压低了声音,悄悄透露道。
“原是如此,倒是桩好事。既如此,那我便先骑马赶过去了。”孟虎说罢,身旁的小虎早已手脚麻利地牵来了马匹。
孟虎一个翻身,利落地跨上马背,便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不多时,孟虎径直来到了议政殿外。
那值守的侍卫们似是得了上头的吩咐,见他前来,并未加以阻拦。
“臣孟虎,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孟虎入得殿内,赶忙跪地参拜道。
“好!好!孟爱卿快快起身,瞧瞧,这才是我大晋臣子的楷模呀!哈哈!”永安皇帝见状,不禁开怀大笑,说着便从那皇位之上款步走下,来到了孟虎的身前。
“赏!定要重重有赏!赏黄金万两,山林万亩,锦绢百匹!还有,孟虎的原配夫人,加封二品诰命夫人!”永安皇帝大手一挥,一连串的赏赐便如流水般道出。
“恭喜孟大人,恭喜孟大人呐!”殿内的权臣们见状,纷纷上前,满脸堆笑地向孟虎道贺起来。
孟虎自是不敢怠慢,赶忙一一拱手回礼,口中连声道着谢。
“今日那七县百姓送来的万民伞,这伞之主人已然寻到了,孟虎,你且拿去吧。”永安皇帝手中捧着一把金黄色的伞,那伞制作得极为华丽,金黄的伞面上,还悬挂着诸多圆润的珍珠,熠熠生辉。
“臣惶恐,唯恐有负百姓的这番厚望啊!”孟虎赶忙恭敬地伸出双手,接过那万民伞,口中谦逊地说道。
一时间,整个议政殿内皆是朝臣们的赞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然孟虎身处这一片赞誉声中,心底却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之感。
他心下暗自思忖,这永安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又岂能容忍臣子的声望凌驾于自己之上呢?
“回陛下,如今此间疫病之事已然了结,臣实是志不在这官场之中呐。臣素喜耕种之事,心下想着,倒不如辞官回家种地去罢。”孟虎面上故意憨笑着,说出了这番话。
此语一出,整个议政殿瞬间鸦雀无声,仿若那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场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哈哈哈哈哈,种地?你倒是想得美!朕岂能让爱卿回去种地?朕晓得爱卿必是累了,想休沐一番,既如此,那朕便准了。朕批你休沐八日,八日后便是新年,这新年朕可要在皇宫之中宴请群臣,爱卿可莫要缺席哦!”永安皇帝听闻孟虎要辞官种地,先是一愣,旋即便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那心中因孟虎声望过高而生出的些许不满,也在这笑声中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臣遵旨!”孟虎见此情形,也不再与永安皇帝争辩,赶忙应声道。
“哼,这些个群臣,没一个省心的呀!差点就被他们给捧杀了!”孟虎心中暗自嘀咕道。
“下面便到了下一个议题了,孟爱卿也且留下来听听吧。”永安皇帝已然对着孟虎说道。
“下一个议题便是,那四王之乱,因着疫病的缘故,耽搁了些许时日。如今众爱卿都来说说,该当如何平乱才是?”永安皇帝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此言一出,那些忠臣们瞬间噤若寒蝉,整个议政殿内亦是一片死寂,再无半点声响。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就在此时,站立在最南边的三王之中,排在最前的燕王拱手出列,高声说道。
“哦!乾儿可有什么方案?”永安皇帝问道。
“儿臣觉着,要想平乱,须得从镇北军调兵方可。只需从镇北军调兵五万,沿途再调集各司兵马,待到了浙江,再调集浙江都司三万兵马,如此一来,便可对南方三王用兵了。”燕王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很好,这个方案与朕所想倒是颇为一致。只是那许兴虎,却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不调兵回来,当真是目无君王!”永安皇帝说到此处,因着心中的愤怒,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孟爱卿,你也来说说看,该当如何是好?”永安皇帝目光扫视了一圈殿内的权臣,见其他人皆已低下了头,便将目光落在了正欲往后躲闪的孟虎身上。
“回陛下,臣以为,镇北军切不可轻动啊!北方外族之患,实是不可不防呐!”孟虎赶忙回道,他心中自是希望永安皇帝能听进他这番话的,只是他心里也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这皇帝乃是孤家寡人,此刻想必正思量着如何去对付那许兴虎呢。
“退下吧!”果不其然,永安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孟虎退下。
“史爱卿、薛爱卿、燕王留下,其余人等,退朝吧!”永安皇帝留下三人之后,便高声宣布退朝。
孟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他一心想着要赶紧与许兴虎取得联系才好。只是上次给许兴虎去信之后,至今尚未收到回信,而自己又别无他法可以传递信息。
“裕清,上次许兴虎不是说,裕清告知他孟虎忠实可靠吗?那想必裕清一定有法子才对呀。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再闯一次皇宫不成?”孟虎出了皇宫之后,一路上都在沉思着这件事儿。
“哼,不就是个玄女吗?”孟虎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可心里却着实有些发怵。
上次与那玄女交手,她的强大给孟虎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以至于此刻,他竟不知不觉间没了那往日里勇往直前、无畏无惧的强者心态。
他心里也明白,这皆是因为自己如今有了诸多的牵挂所致呀。
待到深夜,孟虎轻轻挪开燕儿那白皙的手臂,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下了床榻。
他悄无声息地穿上夜行衣,便如一抹幽灵般,消失在了这茫茫黑夜之中。
且说那坤宁宫,裕清这一日里本就有些心神不宁,便是那书卷摆在眼前,也看不进去半个字儿。
待至深夜,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自从燕儿出嫁之后,她便落下了这晚睡、白日睡觉的颠倒习惯,只因为心中满是惆怅之情。
“裕清!”孟虎的声音,突然在纱帐旁轻轻响起。
“你怎么又来啦?”裕清再次见到孟虎,心中竟莫名地涌起一股欢喜之意。
“我来,自是有要事要与你相商。”孟虎低声说道。
“娘娘,您在叫我吗?”突然,门外传来了宫女的叫唤声。
“没有。你睡吧,我只是口渴了,自己倒水喝便是。”裕清赶忙回道,想来是那宫女听到了些许动静,故而起身前来查看。
“你这混蛋,跑到床上来做甚?还不快些下去!”裕清刚说完这话,便瞧见孟虎已然躺倒在了被子里面。
“我担心她会进来,这才上来躲着的呀!”孟虎解释道,心里却暗自想着,“都上来了,躺着说话才舒服呢!”
“那还不下去!”裕清不敢大声呵斥,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
然而,看着孟虎那炽热得好似要喷火的眼神,裕清不禁一阵紧张……
“不要,混蛋……不要……放开我……嗯哼!”随着一声忍耐至极点的轻哼,紧接着,整个纱帐便开始不停地摇曳起来。
“你为何总是如此对我?”一个时辰之后,被孟虎搂在怀中的裕清,眼眶已然湿润,带着些许哀怨地说道。
“我情难自禁!”孟虎却懒得解释,在他心里,这裕清早就是他的女人了,又何必那般客气呢。
“啊!”此刻,裕清竟似化身恶犬一般,重重地咬在了孟虎的手臂上。孟虎忍着剧痛,却并未反抗。
“都咬掉肉了,你不痛吗?”裕清此刻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丫头,瞪着大眼睛看着孟虎问道。
“难道你想让我痛得大叫出声吗?”孟虎实在是无语,又不敢运起内息抵抗,生怕伤了她,自己已然疼得呲牙咧嘴了。
“冤家……”
孟虎直至五更时分,才从皇宫之中跳出。
此番倒是颇为幸运,居然没有遇到那玄女。
孟虎心中暗自庆幸,要是遇上了,一场大战那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只是孟虎却忘了,高手之间相处,便如他这般,境界比他低之人,他自是很容易便能感应到。
而若是境界相当之人,却是很难感应到对方屏气凝神之时的动静的,说明此刻的孟虎境界已然与玄女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