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田伯光的身上也许再也问不出什么,顾芳三人坐在悬崖边,忍受不了如此结局。
他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还是否可以救活,也许没人知道。
陆小凤沉思良久,道:“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幕后黑手,一定是王府的大人物,起码也是能够统兵的人物。”
顾芳点点头,道:“这么说,连你潜入王府也被发现了?”
陆小凤没有否认,继续道:“王府的森严程度,也许没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酒窖,而且,是我要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那里晚上灯火通明,酒窖口四周又都是人围着,所以……”
顾芳接着道:“所以贸然进去,是几乎一定会被看到的。”
陆小凤道:“一点也不错。”
顾芳也完全明白,说道:“而且你那天与田伯光相遇时天还没黑,这说明他根本就不可能跑进酒窖,而且就算跑得进去,也不可能还有心思喝酒,至于偷图,更是扯淡。”
这才是真相的前奏,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田伯光生死未卜,顾芳的心情尤其不爽,恒山派那里还需要活人呢,陆小凤见顾芳如此,道:“顾贤弟,千万不要冲动。”
顾芳却已起身,不错,他要再回南王府,亲自把真凶揪出来。
夜色微凉,陆小凤与司空摘星看着顾芳消失在微凉的夜色里,他们似乎感觉得到,顾芳做出的决定,任谁都无法挽回。
待他走后,悬崖边却还有四个人,三个活人一个死人。
陆小凤看着眼前的老实和尚,有些惊讶道:“你是谁?”
他的确感到惊讶,因为老实和尚来时,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这对于一个内力深厚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惊讶,甚至害怕。
老实和尚穿着依旧破旧,甚至好像更烂了,恭恭敬敬道:“和尚不会说谎,所以和尚非常老实。”
陆小凤听罢,眼睛简直瞪得像鸽子蛋那般,说道:“你是南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一人灭了一整个水蛇帮的事情,只怕鲜有人不知道。
老实和尚却依然恭敬:“和尚只是老实而已。”
陆小凤此刻却很坦然,道:“那请问和尚来干什么呢?”
老实和尚道:“徒弟死了,自然要埋葬。”
陆小凤又开始惊讶,谁会相信一个高僧会收淫贼做徒弟呢?
他当然也不信,可人家是老实和尚,老实和尚又怎么会不老实呢,所以便问道:“那请问和尚,这位田伯光大师的法号是什么呢?”
老实和尚道:“相当老实。”
陆小凤笑了,笑得很轻松愉快,但手已默默按着田伯光,忽然严肃道:“可这具尸体和尚带不走,连碰一下都不行。”
老实和尚道:“和尚不明白。”
陆小凤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壶酒,自己喝罢,又递给司空摘星,司空摘星掏出顾芳送的夜光杯,也开始畅饮,这显然是要和老实和尚耗着,因为他们没有把握确定他是敌是友,更没有把握打的过他。
老实和尚也早已坐下,大家都围着田伯光的尸体,陆小凤问道:“和尚喝酒吗?”
老实和尚道:“当然不喝,连闻都不闻。”
陆小凤却道:“但却喜欢逛青楼。”
老实和尚便即低头,缓缓道:“和尚是去找徒弟的,”
他没有说下半句,因为他是个老实和尚,所以不能说谎。
陆小凤却嬉笑道:“感觉怎么样?”
老实和尚脸已红了,吞吞吐吐道:“和尚还是想带走徒弟。”
陆小凤也不再逗他,道:“和尚的徒弟是我朋友需要的关键人物,所以你带不走。”
老实和尚道:“你的朋友是谁?”
陆小凤道:“我有权替朋友保密。”
老实和尚道:“那你的朋友几时回来?”
陆小凤道:“我也许还得去帮他。”
老实和尚道:“和尚愿意帮你看守尸体。”
如果此刻换成任何一个人,陆小凤都会觉得他在嘲笑他的智商,可面对老实和尚,陆小凤选择了相信。
因为顾芳的确可能遇到危险,而且,陆小凤也不太想和一个武功恐怖的和尚还有一具尸体呆一晚上。
他已起身,老实和尚依旧坐着,却双手合十道:“我会等你和你的朋友回来。”
他说完就开始看着田伯光的脸,连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而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已经快要到王府外,此时早是子时后,遥见王府灯火通明。
最亮的灯笼旁,顾芳正和世子挨个审查真凶。
这方法其实很蠢,全府上下千余人,那四个黑衣人又岂会站在这里等顾芳搜查,他们既然能说出顾芳的名号,那么想必也一定知道顾芳可以只看眼睛,就识别出全貌。
如今他们又在酒窖,这里本就是案发现场,酒窖的门口竟有二十四名守卫,他们轮流巡视这里,每个人都至少干了十年。
他们都低着头,就好像为当时没能抓住田伯光而懊恼,可顾芳已经清楚,他们是不敢面对幕后指使的真凶。
而顾芳的背后有谁呢?除了世子,还有王府许多的高层,几乎囊括了王爷的所有直系亲戚,他们几乎都可能是真凶,所以顾芳很快有了一个办法,便向世子道:“可以让他们所有人都轮流与这二十四人对视吗?”
如此胆大的偷图计划,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中间人插手的。
如果真凶亲自要挟这二十四个守卫放任田伯光不管,然后再逼田伯光拿走地图,从而私下秘密交易。
最后将田伯光坑死,声称他便是凶手,这样的计划才完美,如果不是恰好碰到陆小凤,也许金九龄将田伯光一抓,这件事就已经结束,只要将假图一放,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感到异常。
这件事情一定是这样的,顾芳明白,真凶当然更明白,所以此刻忽然有一位世子的兄弟喊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们?”
顾芳听罢,直接道:“这么说,你不敢与他们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