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的发展,农村人口的增加,使得原本人均耕地面积不足的向天坪村村民觉得仅靠种田难以维持生活。年轻人纷纷出外打工为生。结婚生了小孩的人民农闲时,有的人出外打一下短工,挣点钱补贴家用;有的人携带家眷进城谋生,在城里长期居住;有的人造一艘渔船,夫妻两人下河捕鱼挣钱。
长根造了一艘木板渔船,在船尾装上六马力柴油机,农闲的时候,带上捕鱼工具和生活用品,与妻子廖梅一起下河捕鱼,夫妻两人吃住在船上,白天整理捕鱼钩子,傍晚的时候,夫妻二人一人划船,一人往水里投放连成一线,长达一、二千米的成百上千细小的鱼钩。投放好鱼钩,夫妻二人便开始生火做饭。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夫妻俩一人划船,一人开始收回鱼钩,检验一天的劳动成果的时刻到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鱼接连不断地被捕捞上船。夫妻两人将捞上来的鱼带到街市上卖,或者出售给做鱼生意的小贩。捕鱼的季节,村子里大约有一、二十多对夫妻开船前往黄狮滩、案江等地捕鱼。运气好的话,一对夫妻一年可以挣四、五万元,这比种田收益高多了,于是,捕鱼的人民便逐渐以捕鱼为生,将自己的农田交给自己的兄弟或者以极低的报酬承包给其他种田的人。为便于管理,渔业部门给这些捕鱼的人民办理了捕鱼证。
群山隐藏了夕阳,夜幕开始降临,浪花轻吻着礁石,微风徐徐掠过船篷,倦鸟归林,时而发出二、三声鸣叫。已经完成投放鱼钩的渔人们将船在河岸边一字排开,开始生火准备晚餐。渔民长忠邀请长根、早男、喜贵等人齐聚在渔船上喝酒,大家边喝边聊白天的收获以及捕鱼的技巧。
始亮夫妇多放了些鱼钩,归来的晚一点。始亮停泊好渔船,看见喜欢喝酒的人都齐聚在长忠的渔船上喝酒,始亮的酒瘾上头,心里慌慌的。始亮从自己船篷里拿了一副碗筷,畏畏缩缩走到长忠船上,始亮左手伸出空碗,乞求长忠倒酒给自己喝。长忠一边倒酒一边说:“始亮啊,你老婆球花不要你喝酒,现在我给你倒酒喝,等下你老婆要骂你。”
始亮皱了皱眉说:“你只管倒酒,多倒点酒,其他的事情别管那么多。”
长忠给始亮到了一碗酒,始亮一仰脖子将一碗酒喝干静,又朝长忠伸出空碗。
长忠看着始亮伸出来的空碗,笑了笑说:“你别喝得太急,来我身边坐好,先吃点菜,酒可以慢慢喝。”
始亮吞咽了一下唾液说:“好酒!好久没喝酒了,一碗酒不算什么,再来一碗。”
长忠笑着说:“不是我不肯给你倒酒,等下你喝醉了,球花不要你回船篷里睡觉。”
始亮显得不耐烦了:“求你倒一碗吧,别尽讲一些没用的话。”
长忠只好再次给始亮碗里倒满酒,始亮一口气喝完酒,砸吧一下嘴唇说:“满上。”长忠给始亮碗里斟满酒,始亮挨着长忠坐下,与大家一起喝酒。
早男:“始亮啊,你老婆不让你喝酒,你自己不会偷偷去买酒喝?”
喜贵:“始亮又不管钱,只管做苦力,钱都是被球花一手抓着,听说每个月只给始亮几元零用钱,始亮买烟抽都不够,哪里有钱去买酒喝?”
早男:“老婆不给钱买酒喝,始亮不会去抢?挣到的钱不用来吃喝,挣钱干什么?始亮啊,你看看你的手指头上缠满了胶布,都是被鱼钩划伤的吧,你那么辛苦是为啥呢?”
喜贵:“始亮可能是打不赢老婆,他老婆球花身材粗壮,就像男子汉一样,摘茶油果的时候,很轻松地从山里挑一担茶油果回家。但是话要说回来,若论捕鱼辛苦,妇女其实比男人更辛苦,妇女整理捕鱼钩子以及放钩子和收钩子的速度都比男人快,当然男人还要划划船,挖些蚯蚓做鱼饵,干些粗活,可是妇女还要做饭、洗衣,有小孩的还要监管小孩,妇女也累啊。”
长根:“你们不要小瞧了始亮,始亮力气大得很!始亮能用手把拇指粗的钢筋弯曲。始亮让着球花,不跟球花争吵。毕竟穷人娶老婆困难啊,再说球花讲究节约,不让始亮抽烟喝酒,也是为始亮着想,多存点钱为家里好。‘依得恰,卖掉爹’。来!始亮,我敬你一口。”说完,长根端起酒碗跟始亮轻轻碰了碰,喝了一口酒。
始亮喝完后说:“球花是这样的,这不能怪球花,要怪只能怪我们太穷了,为了造渔船捕鱼,我们夫妻四处借钱,受够了冷眼,现在只想多挣点钱把债还掉。”
早男:“始亮,别想那么多了,今晚有酒今晚醉,来,我俩喝一口。”
大家纷纷朝始亮敬酒,等酒宴散后,始亮已经醉了。长忠架起始亮,把始亮送回渔船上。长忠看见球花坐在船舱里,嘱咐球花要照顾好始亮,要提防始亮晚上解手别掉进水里。
球花看见始亮醉醺醺,不停呕吐的模样,心里很不高兴,等长忠转身走后,球花开始骂骂咧咧用手巾给始亮擦净身子。
见球花叽叽咕咕不停地骂,始亮挥了挥手,不满地嚷道:“臭……臭婆娘,不……不就是……喝……喝点酒,有……有什么……大……大惊小怪的,谁……谁叫你……你不给……老……老子买……买酒喝?”
球花一听,怒火中烧,将手巾一丢,把始亮拖到船舷边,双手按住始亮的头,使劲朝水里按下去。
始亮被水一呛,双手不停地乱抓,使劲挣扎。
球花松开双手,始亮趴在船舷边大口地呕吐,喘气,许久才回过神来。始亮幽幽地对球花说:“臭婆娘,你想谋杀亲夫啊?!”
球花恶狠狠地说:“现在晓得是亲夫不是老子了?今晚你别进船篷里睡,就到外面甲板上睡!”
始亮哭丧着脸说:“睡甲板就睡甲板,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