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宠在殿中各怀心事。
而殿外刚才藏漆桶的婢女,提着一个木桶冲刷完地面最后一点血渍,四下瞧了瞧,见守卫被另外几人吸引,双眼一闪,退到殿门不远处,借着绿叶掩盖,从怀中掏出漆桶叮一声打开暗锁。
暗锁一开,漆桶中立马窜出两条五彩斑斓的小蛇,顺着暗角眨眼消失在眼底。
婢女脸上一喜,立马收起漆桶回到守卫眼前。
“好了,可以了。
你们提着东西,赶紧离开。”
这些守卫遵从姜妩媚吩咐,见地面冲洗干净,就不客气的赶人。
纯玉荣留下的几人不敢吭声,守卫一赶,就赶紧提起木桶帕子跑路。
几人回到殿中,纯玉荣寝宫烛火明亮,明显还未就寝。
几个婢女不敢耽搁,手中东西未放,就前去回话。
望见几人回来,脸上红肿的纯玉荣眼睛抽动了下,开口道:
“除了红玉,其余人都退下。”
婢女们面面相觑,齐齐应声退下。
纯玉荣口中的红玉正是刚才放蛇的人,等殿内人退完,纯玉荣盯着她,激动起身,双眼隐含亮光:
“如何,得手没有?”
在去找姜妩媚之前,纯玉荣已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她牵制住姜妩媚,让水月见机放蛇。
二则是,若水月被姜妩媚人盯上无法下手,就让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婢女,接替水月手中漆桶,找机会行动。
刚才,她一剑错杀水月,就赶紧趁着混乱给红玉打了手势,让她伺机行动,也不知道最后红玉成功了没有。
在纯玉荣期待的目光中,满身狼狈的红玉,从怀中掏出那个空漆桶,递到纯玉荣面前:
“奴婢没负娘娘重托,已经将蛇放到了寝殿墙角。
姜侧妃裙角绣鞋已沾了诱蛇粉,只等她酣睡,毒蛇就会在睡梦中要了她性命!”
“好,好,好!
若姜妩媚身死,本宫赏你黄金十两!”
连说三个好字,纯玉荣兴奋的来回踱步,嘴角疯狂的笑意压都压制不住。
她已经开始预想,待明日天明,姜妩媚那群贱婢看见她七窍流血的尸体,将如何惊恐!
想着想着,纯玉荣胸中郁气全消,神经质的大笑出声:
“姜妩媚,你也有今日!
你放心,等你死后,本宫会让你宫中那些贱婢全下黄泉陪你!
到了阎罗殿,你们再继续做主仆。”
望着纯玉荣脸上扭曲的恶意,红玉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她不是因替纯玉荣铲除心腹大患欣喜,而是因完成皇后密令感到高兴。
……
姜妩媚同青枝略说几句,待擦干头发就抱着白虎崽儿上床睡觉。
折腾半夜,一沾软枕,姜妩媚很快沉入梦乡。
而她怀中的萧统却了无睡意。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今日寝殿内飘浮着一股特殊的气味,令他烦躁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
待姜妩媚睡熟,萧统拱起虎鼻子在她身上仔细嗅了嗅,却发现这股气味,好似来自床底?
心头一凛,萧统脑中闪过无数阴暗猜想,从姜妩媚怀中小心爬出,虎身轻巧的床上一跃而下。
床下铺着柔软地毯,萧统四爪着地,没发出半丝声响。
他围着雕花大床仔细嗅闻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姜妩媚那双镶着东珠的绣鞋上。
为了昭示姜妩媚得宠,往日萧统送她的钗裙首饰无一不精。
就连平日穿的鞋,也是京城上等绣娘亲手缝制,绣鞋上不仅图案精美,就连镶嵌的装饰,也是上等东珠之流。
这会儿,萧统盯着绣鞋上东珠看了两眼,目光移到绣鞋前端,那抹不起眼的污渍上。
这图污渍乍一看如同不小心蹭到,寻常人不会察觉半分问题,可萧统魂穿的是个畜生,嗅觉灵敏度是是人类十倍不止。
他垂头凑近轻嗅,立刻发现发觉这图看似平常的脏污,会让人无端目眩,令他顿时心生警觉。
这是什么?
死死盯着绣鞋,借着殿内烛火,萧统才终于辨认出这鞋面沾染的并非污渍,而是一种灰黑色的粉末。
粉末上传来的气味,令他兽血沸腾,心生躁动,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萧统目光一冷,毫不迟疑的咬住绣鞋准备扔到殿外。
他刚跑几步,看见吐着信儿飞快往殿内游的东西,浑身虎毛瞬间炸开,下意识弓背低吼。
五彩斑斓的半步蛇身如细线,它们昂着尖细蛇头,蛇信儿轻吐着飞快靠近萧统。
望着两条毒蛇昂首飞窜的攻击姿态,电光石火间,萧统全然明白一切。
纯玉荣!
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磨出血气,萧统不敢耽搁,叼着绣花鞋飞快往大床相反的方向跑,那两条毒蛇闻着味,立马在殿中划出两条残影,紧随其上。
姜妩媚还在大床上沉睡,萧统只能叼着绣花鞋一边跑一边撞向殿内摆放玉器的桌椅,试图惊醒她,让她赶紧离开这个危险地。
他的方法很快奏效,很快大床那边便传来了动静。
今夜,当着姜妩媚面死了个人,她本就心神不稳。
沉入梦乡,她很快陷入梦魇中,睡得浑身热汗涔涔。
玉器碎裂声响起那刻,她便从从梦魇中挣脱,猛地睁眼,来不及擦汗就赶忙掀被下地查看。
当看清满殿乱窜的白虎崽儿及它身后的东西,姜妩媚先是一愣,接着面色大变:
“雪团儿,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