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时还是凌晨,现在一转眼大中午了。
“夜晨先生,你的嫌疑已排除,现在可以回去了。”
他就知道,自己作为最后通话人,肯定会被传唤到警察局调查的。
不过这女人也真是莽撞,因为安乐舱既没有走正规途径,也没有走正规流程。
轻轻叹了一口气,夜晨问道:
“警察同志,请问那女孩现在葬在哪了?我想去看看她。”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伏山公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问问她父母。”
男警察给他解开手铐后,就直接回所里去了。
夜晨离开派出所,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经过好一番询问,找到了那块崭新的墓碑。
因为被她父母记恨,暗中使了绊子,夜晨被迫在所里多待了几天时间。也就这几天时间,她就已经入土为安了
静静凝视着墓碑上那黑白人像,那笑容,和记忆中小女孩离开时的好像好像,解脱又轻松……
“茗琴,我来看你了。你定时寄过来的快递,里面的信和笔记,我也都一字一字看完了。”
想起信纸上那些娟秀的字,夜晨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你说我像星星,其实也不是吧。爱情是自私的,我自然是也偏向自私的,保守得像个老古董。
我说过,我们的差距并不大,只是我们的选择不一样罢了。
有些人总说,除了都是初恋,人们恋爱总是亲吻别人亲过的嘴,做那事时总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们倒是嫌弃啊
可他们不懂反思自己,谈的时候自己怎么不克制一下自己别亲别做?说实话,现在能克制婚前性行为的有几个?
不思考自己的不对,反而还以此逼问对方是不是真的爱ta,老双标怪了。”
“你说,你错了,但是没有重来的机会了……是啊,整个人世间,每一个男女真正的都只有一次,为何不珍视呢?
膜修复自然可以骗过别人,但是骗不过自己。其实膜也没什么吧,有些时候,一场意外也会破损。
但这些真真假假,现实或者谎言,全靠一张嘴编织,多张嘴修饰……
也正因如此,生性多疑的我愈加无法确定。万丈深渊能知底,五寸人心猜不透。
爱也好,其他东西也罢,都是如此
所以,我明白我所追求的,也许就是在虚幻中才能诞生,可惜的是,我彻底放弃了无比接近真实的虚幻,回到了现实……”
“你的死,引起了国内社会对于安乐死常态化的呼吁。
许多人高呼安乐死加速在国内的规模化,其中有病痛者,老者,抑郁者,绝症……暴露了人世间太多太多的不堪。
我毫不怀疑,要是真的完全放开了,那这个社会的秩序阶级估计会更快的崩塌重铸。
这可不是什么大家死了,就能活得更轻松。
蠢货们想的太美了,发展至今,这一切已经不是因为资源不够才卷起来的了。
到现在,电视里已经找不到穷人了。似乎穷人都消失了。所以越来越高的物价房价教育费等等一系列费用就渐趋合理化……那群人特么在放屁啊,还又臭又响。
可转念一想,作为曾经的相关从业者,我也知道,安乐死背后是人命,它不是儿戏,说常态就常态化。
唉,究其利弊,应是后世方知。”
“好了,负能量的话也不多说……总之,如果有来生,我也希望你的生活如你所愿。”
放上在公墓入口买的白菊后,夜晨起身拍了拍手……离开了伏山公墓。
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就这样因他而去。
但他并没有太多后悔之意,毕竟她走得解脱,不是吗?逝者已矣,生活依旧还得继续。
“轰隆隆——”
雷霆的怒吼声中,本就阴沉的天气,乌云更加低矮,压迫感十足。
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干燥的地面迅速换了一种颜色。
撑着伞走在人烟稀少的路上,夜晨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电闪雷鸣。
时不时映出街道的空无一人,偶尔狂风大作,呼啸而过,更突出其寂寥,让人不寒而栗,颇感恐怖。
但他见过远比这些恐怖的,小小天象,不足为惧。
……
坐落于十万大山深处的南部战区下属、广南某特殊军事基地
“你知道吗?据说江港那里的特大暴风雨,异界能量反应很剧烈。”
“唉,知道一些,最近这种能量反应越来越频繁了,我感觉,这世道,怕是快要乱了……”
“……”
话说到这,两位工作人员都沉默了,虽然目前军队有能力击伤或者击杀异界生物,但异界生物这种传送的能力实在过于作弊。
但凡它们可以再精确一些,对我方重要地区以及人员进行破坏,后果难以想象。
而且,真到那个时候,这可不像是寥寥几头生物的事。对此,中央已经高度重视,在全国各省至少有一个专门负责此类事件的特殊战斗兵团。
此外,相关的科研工作也早已开启。
魔都的特种钢厂,一根特殊炮管的主体部件正在开展质量检测……
某军事基地训练场,新型155毫米口径自行榴弹炮车正在进行机动性测试……
云层中,数十架无人机编队飞行着,它们即将分批次进行高速突防实战演练…
华夏粮储开始向市场收购大量的粮食物资……
誉为“兵工七子”的七所特殊大学宣布开展联合研究项目……
种种备战现象不胜枚举,华夏方面做好了随时应对一整个世界入侵的思想准备。
落到实处,便是全方位的工作均在紧张而有序推进中……
另一边,夜晨还要早点回去看看奶茶店,那几个小姑娘他可放心不下。
“!什么人!?”
走着走着,夜晨扭头一拳轰过去,意外发现自己的手腕居然被这个女孩握住,她比他还快!
女孩顺势往后方拉去卸掉夜晨的力道,同时一脚踢在他腿上,然后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
好大的力气,夜晨内心吃惊。
“嘶,停停停,你干嘛偷袭我?”
跪在淋湿的人行道上,他感觉腿骨都快断了,腰被膝盖顶着,双手被勒到背后,卡死了。经典的擒拿术之一。
“自己检查检查吧。”
话说完,这女孩丢给他几张百元大钞,又念叨着
“你不是他,你也不是他……你去哪里了?”
然后就离开了。
夜晨:???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禁锢对她居然不起作用?
捡起地上的钱,他擦擦脸上的雨水,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没看错的话,那女孩叫赵月凤,江港刑警大队里的狙击手。算是老熟人了。
赵月凤本来隶属省城的北宁市刑警大队,执行十几次狙击任务后,不知为何出了心理问题。治疗许久都不见好转。
刚好夜晨认识一个江港的刑警队长,刑警队看成效还不错,就一直是他负责了。
听说那次人贩子头目的手就是她私自开枪打断的,也算是自己半个救命恩人,毕竟要是被射上一箭,不仅很痛,医疗过程也要不方便很久,还可能留下后遗症……
这也是为什么他穿越后,依旧挂念这女孩好没好的主要原因。
不知道她念叨的那个他,是谁呢?
会是自己吗?应该不是吧,毕竟清源都说了没有人会记得自己。
唉,罢了罢了,这妹子,大晚上下雨天也不撑伞,总感觉要出事,作为自己的病人和为数不多的朋友,又是半个救命恩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之不理。
夜晨合上伞,揉揉还有些疼痛的腿,偷偷跟上朦胧大雨中的身影。
跟了一条街后,看到女孩突然停下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按夜晨的说法,经过一番激烈的有来有回的搏斗后,他又被制服了。
(其实不过两三下他就没了。)
“你,跟踪我干嘛?”
“……”
夜晨正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她靠近过来时,自己怎么说她都不回复,直到把自己制服才问……看来安全感缺失很严重
“怕你做傻事,不放心。”
“我跟你很熟?不用你管,再敢跟上来,我就……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二次跪在雨中的夜晨低头叹了叹气,已物是人非了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他站起来,背对离开的女孩问了一句
“赵月凤,你还记得夜晨吗?”
本以为她会有所反应,结果她只停顿了一下,便继续离开了。
事实证明,夜晨再次高估了自己。赵月凤念叨的人,确实不是他。
无奈叹气,尽管想不明白,但也要站起来。
雨一直下着,在路灯光照耀下,有如白色幕布一般,让前后左右的路都显得如此白茫茫,他应去向何方……打开地图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