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皇后抡起胳膊,一巴掌扇过去。
五根手指印,立马就挂在了太子脸上。
“母后,”太子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儿臣犯了什么错,至于让您动手。”
皇后指着他,竟一口气没上来,头晕目眩往后跌去。
“母后。”
“皇后娘娘。”
殿中一时人仰马翻,都围了上来。
将皇后安置在软榻上,景璃原想派人去请太医,却被皇后制止了。
她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
太子跪在她床前,目中蓄泪,脸色吓得煞白,万分焦急道: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您别气,要打要罚,儿臣都认。”
皇后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看着满脸愧疚的太子,只沉沉舒了一口气出来。
“你是不是对宋锦珠私下动手了?”
太子还想狡辩,但瞧着皇后笃定的样子,只能承认。
“都怪儿臣一时心急,误会了宋锦珠。回京后,我已经带着礼物亲自登门道歉了。”
皇后听到这里,心里才算缓和了些。
“算你心里还有点数,”皇后闭眼想了想,沉声问道:“我记得钦天监呈上来大婚的日子,最后是你选定的,你是不是为了虞氏,才选的那个日子?”
太子心口悬起。
“也......不全是,”他急忙解释,不敢否认,又不敢再惹皇后生气,说话都有点慌张,“原想着多留些时间给礼部,免得过于仓促,怠慢了宋锦珠,才选了那个日子。”
“那日子不好,”皇后摆手,“等会儿你亲自去礼部,就说是你的意思,务必赶在年前将婚事办了。”
太子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皇后铁青的脸,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从小就害怕皇后,唯独在虞氏入东宫的事上,鼓起勇气争过一次。
他能察觉,皇后已经对虞氏生出不满,若非顾及她怀着身孕,早就申饬下去了。
至于他曾经答应虞氏的话,只有等回府以后再解释,虞氏柔顺,定会理解他。
“好,儿臣按母后说的办。”
解决完这件事,皇后才开始提起正事。
“陛下昨晚连夜出宫,你可知道?”
太子垂着头,并未答话。
虞氏如今觉浅,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他特意吩咐了,无论什么事都得等到晨起再进殿禀报。
他今日起床以后,的确有内侍告诉他,昨晚皇后娘娘差人来过东宫,因见不到他,便回去了。
此刻想来,应该就是皇后想告诉他这件事。
“儿臣昨夜处理政事,睡得晚,便没传人进来问话。”
皇后并未纠结此事,只心事重重道:“陛下是去宁王府看周桓的,听说后来还顺道去了三皇子府上。”
“你的人,到底可不可靠?”
太子心口凉呼呼的,皇后都没多问一句,就猜到是他动的手。
皇后继续说道:“最好,都灭口了,此事一定不能被你父皇知道。”
“母后放心,都是东宫培养出来的死士,知道分寸。”
既然是死士,皇后心里便踏实了些。
才过一夜,皇帝便接连下三个旨意。
这是一个无比明确的信号,若再有人想对皇子下手,他必会严惩。
太子也隐约嗅到了危险,“舅舅那边,母后要不要提醒一下?”
皇后凌厉的眼神扫在他身上,“离你舅舅远些,他这些年过得太得意,都忘了咱们虞家是从烂泥里爬起来的,还没到他胡作非为的时候。”
“是。”太子赶紧垂下头,一句话都不敢为虞来辩驳。
“幸好,宋锦珠还算个懂事的,没拿着你对她动私刑的事在宋相面前搬是非。”
“你记住了,宋锦珠才是你的正妃,趁着她还没入东宫,该收拾的自己先收拾着,别等着本宫替你动手。”
太子伏在地上,接连答是。
“去吧,这段日子你父皇交给你的差事,千万别出篓子,多少眼睛都盯着呢,巴不得你出事,巴不得虞家出事。”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分寸。”
太子行完礼,见皇后没别的事吩咐,转身准备出去。
“慢着,”皇后唤住他,语气终于松软下来,“让景璃帮你上完药再走。”
太子这才意识到脸上发热,应了声,跟着景璃去了偏殿。
皇后的眼神一直追着太子出殿。
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即便不算太如人意,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她也心疼。
更何况,有人想看母子反目的笑话,她偏不让她如愿。
......
宁王府。
周桓和裴砚坐在水榭下棋。
“殿下这招棋,下得极妙。”
裴砚举起一枚棋子,斟酌了半晌才落下。
“到底是棋差一着,这一盘恐怕又是殿下赢了。”
周桓蜷起手心,搁在唇下轻咳了几声,“你又比不得我这种闲人,整日在外忙碌,自然没有时间去琢磨棋局。”
“我听说,你让人去了一趟冀州,怎么样,事情查清了吗?”
裴砚握住棋子的指尖一顿,嗓音含着一缕庆幸。
“她没死,坟里埋的是一家三口的尸骨,应该是她的爹娘和妹妹。”
周桓让十七过来收了棋盘,端了茶具过来。
“要不要我帮忙,我写封信给冀州大营统领,让他派一队士兵出去找找。”
裴砚接过周桓递过来的茶杯,摇头道:“算了,她胆子小,要是吓到她,就更难找了。”
找人的事,他自知是一件长久艰难的事,更多时候得看天意。
他话锋一转,笑道:“还有一个月就是你大婚,我还没恭喜你呢,今日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听说太子的婚事也提前了,礼部该忙得人仰马翻了吧。”
“父皇下旨,宋家二女同一天出嫁,取个双喜临门的兆头。”
看到周桓云淡风轻的模样,裴砚没再多说什么。
礼部的人手就那么多,太子和宁王同一天成亲,谁都知道,礼部定是紧着东宫那边的。
“婚礼筹备得如何了,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开口,上天入地我都给你找来。”
周桓没拒绝,多年的好友,自然不必客气。
“之前托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周桓收敛神色,语态严肃。
自从花姜告诉她年底会有冻灾,他便着手提前准备。
裴砚手下有诸多粮油商号,由他出面促成此事最为合适。
“市面上多余的粮油我都让人收了,各地的仓库都是满仓,若有人想要哄抬物价,只要我这边稳定出粮,都别想得逞。”
“只是,江浙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虞来?”周桓挑起眉头,虽是问话,眼里却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