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闭上眼睛,虽然心痛愤怒,却还没失去理智。
他握住虞氏的手,抚在脸下,安抚道:“玲珑,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记住,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
他紧紧握住虞氏的手,生怕一撒手,人就消散了。
“我知道你因为在意自己的出身,也一直想要名正言顺站在我身边,你有苦衷,我理解,所以很多时候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和容忍。可这件事,太子妃是无辜的。”
“不,”虞氏挣扎起来,“是她,是她......害我。殿下......我,死不瞑目。”
“玲珑,你听我说,太子妃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能善待咱们的孩子,又岂是心狠之人。”
“嫁入东宫并非她的选择,她也只是听命行事,自她嫁进来,我就因为你,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即便心里有委屈,却从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从没丢过自己的责任。”
虞氏听着太子句句维护着宋锦珠,心胆俱裂。
这个口口声声说只会爱自己的人,如今已经变心了。
最爱算什么,后面还有第二,第三......
她心里有气,想要将手抽出来。
“玲珑,别这样。”太子抱着她伏在床头,声音哽咽。
他从来没有这样左右为难过,“你和锦珠好好相处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让我为你为难。”
虞氏痛苦闭上眼,没想到,有一天太子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屈尊降贵来求她。
可凭什么?
凭什么宋锦珠一出生就是命定的太子妃,凭什么她能不费吹灰之力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现在,她就要害死自己了,太子居然不信。
“咳咳咳。”虞氏咳了几声,嘴角渗出血来。
太子慌了神,赶紧对外喊道:“太医,太医呢?”
另有一名当值太医走进来,查看一番回道:“殿下,虞侧妃刚喝了药,眼下通过咳嗽排出瘀血,是好事。”
太子心里暂且放心了些。
刚才李太医就说了,虞氏病症虽重,但只要用上药,仔细调理,还是有痊愈的机会的。
花姜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虞氏正在好转。
她等不及了,错过这一次机会,虞氏定会更加谨慎,她千方百计做了这一个局,不能就这么无疾而终。
更何况,虞氏不死,她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就会付诸东流。
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绝不能就此罢手。
她加快脚步去了宋锦珠房里。
“阿苑。”宋锦珠见她面色严肃,眼神凌厉,便知道那边情况不太好。
“她怎么样了?”
“至少,现在看起来还能活。”
“那怎么办.......”宋锦珠带着颤音,看来她终于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花姜瞥她一眼,沉声道:“若是她死了,这件事便一了百了。若是她还活着,将来求着太子,未必不会再在这件事上兴风作浪。”
宋锦珠:“现在太子亲自守着她,你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花姜朝她走近几步,俯身在她耳侧说道:“想办法将太子叫出来,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宋锦珠哪敢不听花姜的话,连连点头。
一刻钟以后,不知宋锦珠用了什么法子,太子就跟着她出了门。
临走时,他特意吩咐婢女,必须一步不离守着虞氏。
花姜没进去,反而先掉头去了皇后殿中。
此时,李太医正在和皇后说虞氏的事情。
皇后听到李太医的解释,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这一切都是意外,没有人需要为这件事负责,包括自己。
“虞氏现在如何了?”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虞氏来。
李太医躬身回道:“已施过针,也用过药了,眼下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这毕竟是臣不熟悉的病症,也对这个急症闻所未闻,现在尚可,也不代表以后如何。”
李太医得赶紧趁着皇后高兴,先把自己摘出去。
太子对虞氏如何,他现在算是亲眼所见了。
万一虞氏死了,太子轻飘飘一句无能庸医,就能让自己去陪葬。
皇后原本也不在乎虞氏的死活,正巧看到花姜进来,随口问道:“宁王妃去瞧过了吗,你以前在北檀生活过,想必对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
李太医微抬起头,紧张注视着花姜,生怕花姜揭了他的底。
刚才皇后对他大加赞赏,他实在说不出口,这件事是宁王妃告诉他的。
他本想着出去以后,就找花姜说明情况,没想到花姜自己先来了。
花姜的余光扫到了李太医的表情。
即便他不这样看着自己,花姜也是准备将功劳都算到李太医头上的。
“回娘娘,我的确在北檀住过,但天山冰莲是皇室御用之物,我没有机会接触,顶多是听过罢了。”
皇后冷冷回看她一眼。
花姜又对李太医问道:“我刚才瞧着太子失魂落魄走出来,难道是虞侧妃不好了么?”
李太医心头一紧。
他刚才出门的时候,虞氏还算平稳,难道这么快就又发作了。
他赶紧朝皇后说道:“娘娘,宁王妃医术高明,还请娘娘准许,让宁王妃同臣一起为虞侧妃诊治。”
花姜垂下眼睫,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可不想让人发现,她上赶着凑到虞氏跟前去。
皇后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才不想管这些事情。
“去吧。”她挥挥手。
等着花姜和李太医退下,她也由景璃扶着,往皇帝宫里去了。
人人头上都顶着责任,可人人都不想无端负责。
别人身上的锅倒是甩掉了,她还背着呢。
“王妃恕罪,虞侧妃的病症着实棘手,臣才斗胆请王妃......”
花姜打断他,“无妨,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吧。”
“是。”
两人走到偏殿,太子留下的人还尽心守着。
“我先瞧瞧。”花姜先他一步,走到虞氏床边。
虞氏双眼紧闭,看起来正在熟睡。
她身上的痛一阵轻一阵重,好不容易消停些,身体便下意识开始补觉。
花姜探过鼻息,把了脉,又抓着她的手查看指尖。
“指甲泛青,还得放一道血才行。”
听花姜这样说,李太医觉得有理。
这都是处置病例的常规操作。
他当即差人送上药箱,“王妃在一旁歇着吧,这些事臣来做就行。”
“好。”花姜顺势让到一旁。
李太医才把放针的布包打开,就有宫婢进来禀报,“李太医,太子殿下传您过去。”
“这......”
李太医转头道:“劳烦回禀太子,我正在给虞侧妃做诊疗,稍后尽快赶到。”
传话的宫婢面露为难。
“李太医,”花姜开口,“太子忧心虞侧妃的病情,想必是等不及的,你就先去吧,我来替她放血。”
李太医迟疑了片刻。
这种事,劳烦堂堂王妃来做,他于心不安。
可太子刚才的样子,他也看到了,不能以常人之心度之。
他惶恐起身,拱手道:“那就劳烦王妃了,臣必定会快速赶回来。”
“去吧。”花姜坐到了他刚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