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一把掀开罩在青御身上的黑袍。
远处木青忍不住将视线挪了过去，每次青御来的青鱼村都是穿着黑袍。不止是他，每一个青鱼村的人都对他的真实样貌感到好奇。
但是当真正见着青御模样的时候，他却忍不住低下头，差点吐了出来。
罩在黑袍中的身躯，比想象中的更加瘦小。
去除黑袍之后，青御的身高只有两米二左右。皮包着骨头，与树叶一样呈现青色。
在他身体上到处都可以见到破洞与腐肉，从这些伤口上散发出枯树叶发酵过后的臭味。
他的一整张脸长满了胡子，但木青肯定敢肯定那不是胡子，胡子还可以像蚯蚓一样蠕动吗？
那分明是一根根植物根须，努力的在呼吸空气。
与之对应，他的脑袋绿油油长满了树叶。
“男？”虽然有着胡子一样的构造，但保险起见苏阳还是问了问？
万一对方是性别男，心理女呢？
青御闻言，屈辱的点点头。
“你就是妖树师？”
苏阳大失所望，虽然是没见过的力量体系，却不怎么厉害的样子。
“前辈，不知道我是不是这个什么地方得罪您了，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苏阳闻言，放松了重力压制。
“我问，你答！”
“是，前辈。”青御从地面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双腿跪下。
“你是妖树师，还是树师？”
“回大人的话，我是妖树师。”
“妖树师与树师有什么不同？”
青御脸上出现茫然的神色，连忙道：“大人，我也没有见过树师。我只是与其他妖树师交流过，知道有树师这个什么存在罢了。树师貌似可以维持正常人形，不用像我们一样，逐渐被妖森同化。”
青御对着比他矮许多的苏阳一口一个大人，看上去滑稽而又搞笑。然而他俩却反应了诸天万界一个共通法则，实力为尊。
“你是怎么成为妖树师的？”
苏阳又问，他的问题在青御看来有些奇怪。
难道苏阳是一位树师？可从他之前的问话来看，也不像啊。
憋着一肚子疑问，青御却不敢多言，只能尽心尽力的为苏阳做着解答。
“我曾经也是青鱼村的人，被当做极品献给上一任青御，他给我种下了妖种。再之后，我便成为了妖树师。”
远处，木青听到这话瞪大了双眼，甚至连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原来每一位妖树师，都曾经是他们的族人。
听到这儿，他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两步，质问道：“你既然是青鱼村人，为什么每年还要我们献祭人命？”
青御露出一抹冷笑，根本不屑于回答。
木青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天真。
假如每一任妖树师，都是从青鱼村出来的祭品。那作为祭品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怨恨自己的村子？
“你们为什么需要献祭人命？”苏阳问道。
他对妖树师与村子的关系并不关心，但是他能看出妖树师绝不是为了报复而选择索要人命。他有预感，自己快要触及这个世界的深层运行法则了。
“我们需要将自己的妖种种给别人，来延缓我们的树化。”
这一句信息量颇为巨大，苏阳以眼神示意青御继续说。
“妖种是我们的力量之源，不同的妖种也会拥有不同的能力。”
不同的妖种对应着不同的能力，有的能够喷出粉末，有的能够操控空气，有的则是变成烂树根。
每枚妖种都像包含一种序列，能够通过互相吞噬获得别的妖种的能力。
“一旦种植妖种之后，我们的身体便会不受控制的开始树化。我们必须要在树化前凝聚出妖种分给别人，就能够延缓树化的时间。”
“什么是树化？”
树化从字面意思上来讲很好理解，但由化成的树想想就不简单。
“变成妖种树，妖种树每年都会结新的妖种，一旦有人吞下就有可能变成新的妖树师。”
苏阳眯着眼，暗道一声果然。
妖树师力量体系貌似是人类得到了妖种，成为妖树师。
树种会不断生长，直至成为新的妖树。
想要逆转树化，就得将更多人类转化为妖树师。
假如这也是一种自然选择的话，那么这种模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有新的妖种吗？”
青御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在苏阳催促的目光下张开嘴。接下来，他的大脑从中间对半分开，分开的部分有着无数扭动的根须。
从大脑到肚子，他体内已经没有了正常妖森人该有的积液，而他的肺、肠道都发生了些许变化，像树木的根须。
一棵种子冒着绿光，生在他胸膛的心脏处。
苏阳用精神力对着那棵妖种扫来扫去，只能感受到一股极其精纯的生命力。
想要对它有更多了解的话，就只有将妖种取出来实验乃至于解剖。
强忍住蠢蠢欲动的手指，苏阳淡声道：“恢复正常吧。”
青御闻言，连忙将两半身体聚合在一起。
“我们在授予妖种的时候，必须将人吞进体内。一年间，我们只能凝聚两棵妖种。如果没有成功转化人类的话，妖种便会破碎被我们身体吸收，我们的实力也会变强。”
他的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一年需要两个祭品。
不过这种实力与生命的选择，倒也挺有意思。
“你还认识其他妖树师吗？”
“报告大人，妖树师其实很少。除了上一任青御，我便只认识两位妖树师。分别是齿虎以及梅鹿，上一任青御已经完全树化。”
“我需要你带我去找到上一任青御化作的妖种树。”苏阳已经忍不住研究的渴望。
“妖森中的妖种树其实很多，只不过大多在妖森深处。而青鱼村，离大乾太近了。最近的一棵妖森树，距离青鱼村也有九千多里。”
妖森无边无际，青御的活动范围相当大，至少有几十万平方里，否则之前苏阳巡林的时候不会没发现他。
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的妖树师数量并不算多。
苏阳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该庆幸征服世界难度降低，还是该难过实验品数量不足。
“明天就举办种妖种的仪式吧。”苏阳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青御一愣。
“我要亲自观看。”苏阳眯着眼解释，反正妖种树也跑不掉，还是先处理眼前的这只小白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