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的尽头是一处空地。
这地牢欧阳青峰曾多次出入,大致还是比较熟悉的,里面的格局并没多大变化。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
地牢里暗无天日,越往里走,潮湿腐败的气味越是浓重。
忽然,不知是谁触动了机关,四面八方齐齐传来了利剑破空的声响。
楚承南抽剑飞身抵挡,一时之间只听到了兵戎互撞铮铮作响之声。
剑雨不断涌来,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看来这个地牢当真是不小的。
箭雨刚停,暗处一窝蜂地杀出了十几个蒙面杀手,果然有埋伏!
对方甚至都不问一问来者何人,上来就是死守。
进了地牢的都不是俗人,立马朝着中间靠拢,相背而立,护住了彼此背后的盲区。
黑衣人也立马以包围之势,将他们团团围住。
楚承南催动内力,地牢之中瞬间气场鼓荡,众人的衣摆翻飞,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了面前的敌人。
冷言第一个出手:“爷,让我来!”
话音刚落,冷言便飞身攻入了对方的包围圈,手起剑落,咣咣作响。
黑衣人的武功也是极高的,他们互相配合不断变化阵型。冷言以一敌三,手里的长剑划过地面又高高举起劈落,带起了一溜火花。
剩下的黑衣人也不含糊,朝着众人再次攻了上去。
所谓擒贼先擒王,为首的黑衣男子立马就盯上了楚承南,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
楚承南并不急着对黑衣人痛下杀手,他顺迎合着那人的招式对战了好几个回合。那人的武功路数很是奇特,从来不打直拳,攻上打下,闪左击右,拳拳到肉、刀刀要命。
楚承南的左手还未全然恢复,但他还是冒险双手并用着回击。
高手对战,最怕的就是暴露缺点,如果被对方看出他左手出招犹豫,那对方一定会专攻他的左侧。
一连串对招下来,黑衣人占不得半分优势:“该死的!”他咒骂出声,然后立刻又攻了上去。
几招之后,他绕到楚承南身后,然后突然弃了他手里的长剑,从腕中拉出一根钢索,飞快地向着男人的脖颈套去。
寒芒闪过的瞬间,楚承南迅速立起剑身,那钢索连着他的脖颈和剑柄一同套了进去。
黑衣人发狠地收紧钢索……
楚承南用力抵住剑身,和身后的黑衣人开始了力量上的对决。
脖子,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分。
冷言想抽身过去,却被几个黑衣人缠住。
“受死吧!”那人低吼,手上的力气更大了。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憋得通红。
楚承南没被护住的脖子两侧已经隐隐渗出了几条红色的血线……
只听“嗡”得一声,欧阳青峰亮出了一对峨眉刺:“你们不是想要我欧阳家的武功秘籍吗?来啊!”
南岳人都知道欧阳家的峨眉刺极厉害!南越皇帝囚禁欧阳家那个老匹夫不就是为了他们家的峨眉刺,为了他们家的武学宝典吗?
为首的黑衣人果然有一瞬的分身。
就在那个档口,楚承南徒手握住了钢索,向后凌空飞起,重重一脚落在了那人的脊骨上,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人便直直地栽在了地上。
人还没死,但是脊骨碎裂,离死也不远了。
黑衣人很快就被控制住,楚承南下令,不留活口!
冷言提着剑,飞快地在黑衣人间闪了一圈,“轰”一声 ,十几人当场殒命!
楚承南向着入口的地方看了看,沉声吩咐道:“援兵可能很快就会到,要快!”
一行人立马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欧阳青峰忽然在一间石室前停住了脚步:“这间石室,是整个地牢中最坚固的所在,如果父亲真的被困在这里,那一定就是在这间石室立了。”
他紧张地声音都在颤抖,他很怕进入石室后见不到他的父亲,只是一场空盼……
他缓了缓神,然后再次向前。
这间石室的设计也是巧夺天工,外面可以很轻松地将门推开,但是里面确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石门的。
所以人关在里面根本就是插翅难飞。
石门推开,里面一个穿着破布里衣的人盘腿坐在中间,蓬头垢面,两条长长的铁链从他的身体两侧向后面的石壁延伸过去,铁链的另一头被牢牢地钉在了石墙上。
“爹?爹?是你吗爹?我是青峰啊!”
看到里面的老叟,欧阳青峰的紧张情绪达到了顶点。
那老叟听到了来人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被凌乱的头发挡住,让他看不正切,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青峰?青峰!欧阳青峰,是你吗?!”
老叟激动地想要起身,带动了身后的铁链发出了一阵声响。
铁链太重了,拽的老叟跌落在地。
老人家的声音一响,欧阳青峰就确定了那人的身份:欧阳楷,他的父亲!
欧阳恪和欧阳青峰立刻扑了上去,抓住欧阳前辈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没想到欧阳前辈真的还活着!
楚承南的视线顺着铁链来回看了几圈。
铁链的一头直接穿过了欧阳前辈的肩胛骨,手段当真是狠毒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欧阳前辈送出去救治。
这铁链穿过肩胛已经这么多年了,早就和肉长到了一起。
要解掉铁链,恐怕只能破皮断骨了……
楚承南掏出了一个瓷瓶,将一颗药丸喂进了欧阳前辈的嘴里,又给他度了些真气,帮他调理气息。
欧阳前辈在这地牢中一待就是十年,早就筋疲力尽,随时都会油尽灯枯……
歇了口气,欧阳前辈似乎缓和了很多。他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的楚承南。
他扯着沙哑的嗓音问道:“年轻人,你是?”
这年轻人看着很是眼熟……
楚承南蹲在老人面前,难得的谦逊:“欧阳前辈,我是楚承南,你还记得我吗?”
“楚……承……南……”老人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他伤得太重,楚承南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看到他嘴唇开合了几下,那是他的名字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