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担忧地看向敬酒的吴晏,沈如初也吃不下去了,“你说吴晏他知道吗。”
“我但愿他不知道……”在吴晏走过来时慕容璟站起身来挂上一抹微笑。
在互相敬酒时慕容璟偷偷观察着吴晏的表情,还是没有发现一丝不对。
直到宴席散了,吴晏的肩膀瞬间塌了下去,腰背也不似刚刚挺直,他在卧房外不知道站了多久,急促地调整呼吸后还是推开了卧房的门。
雅丽正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看着他,“吴二公子~你在门外站了整整快两个时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进来了呢!”
吴晏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盖头后将它捡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珠翠头饰的旁边,语气也不似以前那般揶揄,“盖头应该由我来掀开,嬷嬷没教你?”
“教了,忘了!”雅丽毫不在意地坐在了桌子旁,打开两个酒壶,“我刚刚让人拿了一些酒,喝点儿啊!放心~我把人都遣走了。”
吴晏看着翘着二郎腿,一身豪气的新娘子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还是坐在了她旁边,“你何时让人去的?我怎的不知。”
“就你刚才的样子把刀架你脖子上你都不一定知道!”雅丽阻止了他拿酒杯的动作,“拿什么杯子呀?多小气!就这么喝!敢不敢?”
吴晏勾起一抹笑拿起酒壶向她举了举,“我有何不敢?”
雅丽与他相视一笑,狡黠的看着他伸出了手,“等一下,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啊!”
吴晏疑惑地看着她在她带来的匣子里翻箱倒柜,不多时她竟然拿出几个骰子笑脸吟吟地看着自己。
“我刚学会你们大冶骰子的比大小,来试试吗?”雅丽挑衅地挑了挑眉坐在了他旁边。
吴晏嗤笑一声,“刚学会就要和我比啊?胆子不小嘛!”
要不是吴晏怜香惜玉故意让着她,雅丽早就醉生梦死了。
喝到最后两人都醉了,吴晏恍恍惚惚之间竟然看到了他的祖父,他伸出手颤抖地想要触碰祖父,却跌坐在了地上,嘴里不断喃喃道:“祖父,祖父,不要走,不要丢下孙儿一人。”
雅丽的醉意渐渐消散,看到跌坐在地上痛哭的吴晏有些感同身受,她母妃过世时她也是撕心裂肺的哭,像吴晏这样的男儿喝醉了才敢痛哭流涕,哭出来就好了。
雅丽看着他觉得他现在越来越像以前的自己,那么可怜、那么孤苦无依,没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雅丽蹲下抱住了他,“你祖父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难过一会儿后我们还得往前看……”
吴晏犹豫片刻双手搭上了她的胳膊,微微用力宣泄着自己的心痛,雅丽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眼底满是怜爱,是怜爱现在的他,也是在怜爱从前的自己,两人就这样在冰冷的夜里抱团取暖。
…………
京郊外
一个蓬头垢面、穿的破破烂烂的女子死死盯着城门向前爬去,她隐隐约约之间看到了一双黑色长靴便晕了过去。
她的面前瞬间浮现了好几张人脸,他们的鼻子、眼睛、嘴巴还有双手全部都混乱无比,她浑身发冷却又满身是汗,那些人的脸猥琐、无耻、丑陋、邪恶,他们的嬉笑怒骂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她想逃,想逃得远远的,可在看到光亮的门口时几个女人堵住了光亮,那些人又将她一点一点拉了回去,她猛地惊醒,双手在空中胡乱打着,嘴里不断的求饶声引来了毫影。
“公主!有何吩咐?”毫影将手中的安神汤递给了旁边的婢女,由婢女端给慕容萍。
慕容萍稳住心绪接过婢女手中的汤看着就是不动,“这是哪里?”淡淡的话语听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毫影在屏风外一直没有抬头,“回公主,这是璟王府。”
慕容萍恍惚之间笑了,“璟王府?那就好,那就好。”她一勺一勺地喝着已经有些凉的安神汤,抬头看向屏风外的毫影,“皇叔和皇婶儿呢?他们不来看我吗?”他们不要我了吗?最后一句她出于公主的尊严没有问出口。
毫影依旧低着头回答:“王爷和王妃去参加吴晏公子的婚礼还未回来。”
慕容萍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吴晏?吴家?”好啊!真好啊!受尽折磨回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吴家的喜事,安神汤没喝完就被慕容萍摔在了地上,旁边的婢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慕容萍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吓到了她,竟然忘记收回视线,慕容萍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冷笑一声,“你过来,蹲下。”语气温柔得与她的面容不符到了极点。
那个婢女急忙跪下,跪行着来到慕容萍旁边,“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慕容萍起身捡起一片碎瓷片放在手中把玩,故作疑惑地问她:“本公主没让你跪下呀!你跪下做什么?”
婢女吓得身子直发抖,嘴里不断求饶。
“怕什么?本公主又不会吃了你”慕容萍假意劝慰。
你是不会吃了我,但你会杀了我啊!这句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
慕容萍拖着疼痛的身体蹲在了她面前,双手猛地掐住她的双颊左右打量,“好一张娇嫩欲滴的脸啊!”
她眼神突然发了狠,拿起瓷片便向那个婢女脸上划了又划,惨叫声响彻整个后院,毫影还是没有抬头,面对婢女的求救他只是悄悄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慕容萍像是被婢女的声音惹怒了,用瓷片划破了她的喉咙,那个婢女捂着自己的脖子张嘴呼吸了片刻便从喉咙里涌出一口鲜血没了生息。
毫影给外面看守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进来将那个婢女的尸体拖了出去,还将地面清理干净,毫影隔着屏风递给了慕容萍一个手帕。
慕容萍笑了笑,“皇叔的人就是比旁人中用、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