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一样,上战场之前,照例要吃饱喝足,人要加餐,马要加料,吃饱了才好上阵杀敌。
而马夫,除了喂马,也担负着伙夫的职责。
只不过,马夫不管做饭,只负责从伙房那边,领来小队的吃食,同时把泔水等马料,领回来喂马。
此时,林高阳依附的马夫,正一手提着饲料桶,另一只手挎着一只硕大的竹篮,直奔伙房。
此时两军对垒,就地挖些土坑,或垒些石块,支上锅灶,便是露天的伙房了。
马上就要打仗了,伙食也远比平时好得多,都是上好的白面馒头,十夫长的伙食更好,是大肉包子。
而且,也不像平时那样,有专人给他们发放吃食,并严格把控数量。
战前的馒头是随便拿的,不限数量,管够管饱。
马料也跟上次一样,全都是煮熟的大豆,冒着热气,散发着浓浓的豆香。
了望台上,三个人紧紧盯着林高阳依附的马夫。
就见他把肉包子塞进口袋里,再将竹篮堆得满满的,然后才提着饲料桶,和其他马夫一起,分别赶往自己小队的营地。
路上,林高阳叫住了另一位马夫:
“喂,老兄,跟你商量个事。”
“啥子事哦?”
对方是个西川兵,一口西川口音,让林高阳觉得格外亲切,便也不好坑他,决定来个公平交易:
“是这样的,老兄,来的时候,我们路过了一片红薯地,我那马儿,就好这一口。
于是,我就挖了些红薯,让它饱餐了一顿,还留了不少存货。
所以,我想用这马料,跟你换些包子和馒头。
我们十夫长个子大,肚皮更大,那些兵卒们,也都是饿死鬼投胎。”
对方想了想,说:
“怎么换?”
既然没打算坑他,林高阳很干脆:
“老兄,是你帮我呢,你说了算。”
对方马夫咧开大嘴:
“那中!
你这桶豆料,换15个馒头,外加三个肉包子。
中不?”
林高阳无所谓地说:
“行啊,就按你说的。”
他把肉包子都装进了衣兜里,所以竹篮就可以多装一些馒头,已经够多的了,加上换来的这些,也足够那匹马吃了。
这么做,还是考虑到佟童,她一个娇小姐,估计受不了寡淡的清水煮黄豆味道。
这回和上次不同,影子是可以支配依附对象意识的,佟童受不了这种味道,一定会控制马儿不吃。
那样的话,就没法补充精气,等会上了战场,饿着肚子也不行。
所以他才决定,把马料换成包子和馒头。
了望塔上的三人,虽然听不见他们说话,但却看得很清楚,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疑惑:
“好像,还真是单纯的舔狗。”
两名马夫交易完毕,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地,林高阳先去了拴马的地方,用水把饲料桶清洗了好几遍,然后装了满满一桶白面馒头,又加了三个肉包子。
十一见了,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
“臭小子,舔狗做到这份上,真特么不要脸!”
可胡经纬却摇头道:
“稍安勿躁,我看这小子,没这么简单。”
灵儿也有些狐疑,却又一脸慎重,她可不信,就为了当舔狗,林高阳会放弃补血的机会。
可心里,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可随即,她就从一脸慎重,变成满脸通红,淬道:
“不要脸!”
就见那马夫走出一段路之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个大肉包子,堆在地上,然后,解开了腰带,“哗哗”地放起水来。
林高阳也知道,灵儿一定会在远处盯着他,可现在,这具身体是马夫的,他充其量只是个影子,还真没觉得害臊。
爱看你就看呗,这玩意又不是我的!
“草!”
胡经纬和十一两人,同时爆了粗口。
胡经纬脑子转得很快,转头问灵儿:
“你们这一组,谁依附的十夫长?”
“就是那个首席秘书长,叫成跃文。”
灵儿早就把头低了下来,满脸通红。
这时候,十一也回过味来了:
“哦,我明白了,他们俩有仇?”
“算是吧。”
灵儿把刚刚俩人的冲突,大致说了一下。
胡经纬听了,冷哼道:
“这小子,果然不是个东西!
够阴险,还不择手段,那把玉剑,一定是他偷的。”
灵儿却蹙眉道:
“我倒觉得,是那个成跃文太过分了。”
林高阳给肉包子加了料,又一一捡起来擦干了,这才捡到竹篮里,小跑着去了营地,颠颠地跑到十夫长面前,讨好地把肉包子一一递给他。
十夫长拿起一个,一口咬了一多半,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但也没说什么,继续大快朵颐。
成跃文久居高位,尝遍了天下美味,包子一入口,就尝到了一股异味,闻着还有些腥臊,可他也知道,这是模拟古代的战场,那时候条件差,也没那么多讲究。
所以也就没多话,硬着头皮吃下去。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补血不是?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这个马夫的脚下,是林高阳的影子。
否则的话,打死他也不会吃!
片刻后,“咚咚咚”,一通战鼓响起,场上的气氛顿时肃穆起来。
成跃文站起身,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身份迅速从秘书长切换成十夫长,做起了战前动员:
“兄弟们,随我上阵杀敌,勇立战功,报效……”
卧槽!
报效谁呢?
“总之,奋勇杀敌者,本官重重有赏!”
这时候,马夫牵来了战马,十夫长翻身上马,却力有不逮,差点掉了下来,幸亏旁边的马夫伸手扶住。
“冲啊!”
“杀啊!”
“啾——”
霎那间,人声鼎沸、杀声震天,嘶吼声、马蹄声、刀剑碰撞声,还夹杂着惨叫声,响彻云霄。
场上尘土飞扬、天昏地暗,一泼泼热血飞溅在佟童的影子上。
十夫长的影子上,也溅了不少,热辣滚烫的感觉,让成跃文顿生豪情,转过身来,手中长枪朝前方遥遥一指:
“兄弟们,跟我……
呃……
你……,你要……反水吗……”
然后,就见他一头栽倒在马下。
而跟在后面的马夫,却跃上马背,手中长枪一抖,又给他补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