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震天的战鼓声响彻山谷,晋军将士们集结在校场之上,然而士气却不像以往那般高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担忧,眼神中也失去了几分往日的锐气。连日来的急行军,加上粮草被毁,他们的体力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
李克用身披战甲,腰佩长剑,站在点将台上,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的将士们。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但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他要让士兵们相信,他们的统帅,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将士们!”李克用洪亮的声音在校场上空回荡,“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也知道大家心中都有所担忧。粮草被毁,赵将军身陷重围,我们现在的处境的确十分艰难。但是!”李克用语气一顿,猛地拔出腰间长剑,直指苍穹,“我们是百战百胜的晋军!我们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二字!赵将军与我们并肩作战多年,如今他有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理?!我意已决,留下一部分兵力固守,其余人等,随我出发,驰援赵将军!”
“驰援赵将军!驰援赵将军!”李存勖率先高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力量。众将士也逐渐被李克用的决心所感染,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响应着李存勖的号召。
李克用看着士气稍稍有所回升的军队,心中稍感安慰。他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率领着大军,朝着赵信军队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李存勖不断地鼓励着身边的士兵,为他们讲述着以往战斗的胜利,希望能借此提升士气。然而,士兵们只是机械地移动着脚步,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饥饿和伤痛,已经将他们的意志力消磨殆尽。
“将军,你看!”一名士兵指着路边的树林,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是什么……”
李存勖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林的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他心中一凛,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警戒!”李存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高声示警。然而,为时已晚……
与此同时,负责殿后的承泽,正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队伍后方不远处的树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承泽心头一紧,握着长枪的手不禁更用力了几分。他示意身边的几名士兵提高警惕,自己则悄悄地靠了过去。拨开茂密的枝叶,承泽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果然,不远处,一小队身穿黑衣的士兵正潜伏在树丛中,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显然不是普通的山贼流寇。
“契丹人!”承泽心中暗道。他曾与契丹人交过手,对他们身上的杀气十分熟悉。看来,粮草被毁并非意外,而是契丹人的阴谋!他们这次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赵信的军队,更是在打晋军主力的主意!想到这里,承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给李克用将军!
然而,还没等承泽有所行动,潜伏在树林里的契丹士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人做了个手势,紧接着,这队人马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密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该死!”承泽暗骂一声,他知道,这些契丹士兵只是先头部队,他们的主力一定就在附近。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绝不能让这些契丹人钻了空子。
与此同时,张智正带领着几名士兵在附近寻找可以补充的物资。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荒凉,干涸的河床,枯黄的野草,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
“军师,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一名士兵沮丧地说道,“我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别说粮食了,连口水都没喝上。”
张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也十分焦急。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军队已经断粮多日,如果再找不到补给,士兵们的体力就会支撑不住,到时候别说打仗了,就连赶路都成问题。
“再找找看!”张智强打起精神说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命运似乎在和他们开玩笑。他们翻山越岭,走遍了附近所有的村庄,却一无所获。所有的地方都像是被洗劫一空,没有粮食,没有水源,甚至连一个可以问路的百姓都找不到。
夜幕降临,张智和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队伍中,看着士兵们期盼的眼神,张智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将军,情况有些不妙啊……”张智走到李克用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李克用猛地抬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怎么了?可是发现了契丹人的踪迹?”
“那倒没有,”张智摇摇头,“只是……”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围神情疲惫的士兵们,最终还是压低声音,将自己一无所获的情况告诉了李克用。
李克用听完,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我们真的要……”“难道,我们真的要……”李克用沉吟未决,目光掠过疲惫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将军,”张智轻声劝慰,“您也不必太过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李克用叹了口气,他知道张智是在安慰自己,可眼前的困境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粮草断绝,士兵疲惫,更糟糕的是,军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氛围。李克用强打起精神,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我们继续赶路!”
夜深了,军营中却并不平静。李克用不在,李存勖独自一人坐在帐中,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研究着地图。自从上次粮草被毁事件后,李存勖就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警惕,他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伺机而动。
“哥,”帐帘被掀开,李存确走了进来,“还没睡呢?”
“嗯,”李存勖抬起头,示意李存确坐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李存确叹了口气,“不太乐观,士兵们的情绪都很低落,不少人都在抱怨……”
“抱怨什么?”李存勖皱眉。
“还能抱怨什么?自然是抱怨我们被派来救援赵信是自寻死路,”李存确压低声音,“还有一些人,甚至开始怀疑起父亲的决策来。”
李存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是谁在散播这些谣言?”
“这……”李存确犹豫了一下,“具体是谁不清楚,但这些话已经传开了。”
李存勖沉默了,他知道,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军队最怕的不是外敌入侵,而是内部瓦解。
与此同时,刘勇躺在伤兵营的简易床铺上,听着周围士兵的窃窃私语。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但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他亲眼目睹了契丹人的凶残,也深知粮草对于军队的意义。如今大军陷入困境,他却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他备受煎熬。
“刘勇,你小子怎么还躺着呢?听说将军回来了,正在四处找你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勇抬头一看,是之前一起执行侦察任务的兄弟,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对方一把按住。
“别动别动,你伤还没好呢!将军那边我去说,你就安心养伤吧!”
刘勇感激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兄弟离开。他知道,大家都在努力,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他暗下决心,一旦伤势好转,他就要立刻回到战场,与兄弟们并肩作战!
另一边,赵信的军营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虽然李克用的援军已经抵达,但他们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士兵,赵信心中五味杂陈。
“赵将军,”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将军,不好了,契丹人……契丹人他们……”
“契丹人怎么了?”赵信一把抓住士兵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士兵喘着粗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契丹人,他们……他们……”
“他们什么?”赵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他们冲破了防线,直奔这边来了!”士兵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
赵信脸色大变,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契丹人来势汹汹,自己苦苦支撑的防线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援军远水解不了近渴,难道真的要全军覆没于此吗?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高声下令:“传令下去,所有士兵,随我迎战!”
“将军,不可!”一旁的副将焦急地劝阻道,“契丹人来势汹汹,我们应该固守待援,切不可轻举妄动啊!”
“固守待援?”赵信苦笑一声,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悲壮,“粮草已尽,士气低落,拿什么固守?拿什么待援?如今之计,唯有拼死一战,方能博得一线生机!”
说罢,赵信拔出腰间佩剑,大步流星地朝营外走去。
“将军!将军!”
副将还想再劝,却被赵信决绝的眼神制止了。他知道,赵将军已经下定了决心,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李克用在主帐内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刘勇带回来的消息让他意识到,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赵信的处境岌岌可危,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报——”
一名斥候急匆匆地奔进帐内,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启禀将军,承泽将军率领先锋部队已经抵达战场,但……但……”
“但什么?快说!”李克用心急如焚,大声呵斥道。
“但友军已被敌军重重包围,情况万分危急!”斥候的声音颤抖着,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李克用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一旁的张智连忙上前扶住他,沉声问道:“敌军数量几何?可曾看清是何人领兵?”
“回军师,敌军数量至少有两万,旗号是……”斥候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是耶律阿保机的旗号!”
“耶律阿保机?”李克用和张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的神色。
耶律阿保机是契丹族的一位雄才大略的首领,素来以骁勇善战着称。他率领的契丹军队更是久经沙场,战斗力不容小觑。如今他亲自率领大军前来,看来是志在必得,想要将赵信的军队彻底消灭。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务必赶在日落之前抵达战场!”李克用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无论如何,也要救出赵信!”
“是!”
随着李克用一声令下,晋军将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战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将整个战场映照得格外悲壮。李克用的援军赶到战场时,赵信的军队已被敌军重重包围,情况万分危急。
友军士兵看到援军,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敌军却趁机发动更猛烈的攻击,想要一举消灭他们……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