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还没拿到,祸事先找上门。江太医丢了,且是在将军府门口丢的,事情传到宫里,皇上和皇后娘娘挨着召见谢朝云。
提及方家,皇后娘娘的眉头蹙了蹙:“方芷,礼部侍郎方大人的女儿,你说阿弟的失踪与她有关?”
“臣女并无证据,只是猜测。”谢朝云看向皇后娘娘:“方姑娘对江太医情有独钟,今日更是以自缢为由胁迫江太医去府中见她。此事,江府管家可为证。方姑娘行事出挑,难保不会因爱生恨,做出过激之举。”
“方芷,竟敢以死为由要挟我江家……”皇后娘娘眼中浸着寒光,蹲下身子,扶起谢朝云,借机试探她的心思:“你知阿弟对你的心思。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可愿与阿弟修秦晋之好?你放心,只要你点头,你们的事情皆由本宫做主。”
“臣女谢皇后娘娘错爱,然臣女并无再嫁之心。”谢朝云以将军之礼回道:“该与江太医说的,臣女都已与他说明。在臣女心里,他是自小照顾臣女的兄长,臣女与他之间断无男女之情。臣女已请旨驻守边关,三日后便要离京。”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纵然不喜阿弟,也不用这般躲着他。归根究底,是他自个儿一厢情愿,倒叫你在这里为难。”
谢朝云抬眸道:“皇后娘娘是看着臣女长大的,知臣女素爱舞刀弄枪,与父亲一道驻守边关一直是臣女的心愿。臣女离京并非是因为江太医,而是为了心中所愿。臣女请皇后娘娘成全!”
“你这孩子就是任性!”皇后娘娘握住她的手:“你走了鸢儿怎么办?你放心将她留在侯府?那陆淮是个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清楚?还有她的那个身子,你舍得?”
谢朝云眼圈儿微红,搭着皇后娘娘的手跪到地上:“臣女斗胆,想将鸢儿托付给皇后娘娘!鸢儿是陆家之女,陆侯爷定不会让她居于谢家。长兄忙于生意,二哥勤于政物,他们也没有时间照顾鸢儿。鸢儿身子不好,需有大夫时时照顾,臣女思来想去,唯有皇后娘娘身边最为合适。臣女祈请皇后娘娘代臣女照顾鸢儿。”
“你都这般说了,本宫岂能不应。”皇后娘娘将她扶起:“你放心,只要本宫在这后宫一日,便不会叫你的鸢儿受委屈。在本宫心里,她与平乐是一样的。”
“谢皇后娘娘!”谢朝云再行礼:“江太医是在将军府门前丢的,臣女自会将其找回。”
“既知是方家所为,那便由江家出面。”皇后娘娘按了按她的肩:“此去边关路程遥远,你定有许多事情要办。多陪陪鸢儿,她是个好孩子。”
谢朝云走后,皇后娘娘让身边的宫女去江家传信。区区一个礼部侍郎,竟把主意打到了江家头上,这方家也是活腻了。
江嬷嬷抬头,看向谢朝云的背影,压声道:“娘娘真要将陆姑娘接进宫来?”
皇后娘娘笑了:“你真以为那是谢朝云的意思?她就陆知鸢那么一个女儿,怎舍得将她送进宫来?那是陛下的意思。”
江嬷嬷心中一凉:“陛下是要……”
皇后娘娘低眉,捏了捏手指:“太子需要一个有背景的太子妃,本宫瞧着陆知鸢不错,嬷嬷以为呢?”
侯府出身,谢家为靠,短命且无法孕育子嗣,简直是天选太子妃,唯一的缺点是年纪太小,与太子殿下足足差了九岁。
在谢朝云踏出宫门时,方芷鬼鬼祟祟去到方府后门。门从里面拴上,透过门缝能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和赶车的车夫。
打开门,丫鬟一脸紧张地跑过来:“小姐,咱们真要把江太医带到乡下庄子?老爷可说了,城里都在找他,万一让人瞧见了,怕是要惹大祸。”
方芷把丫鬟拽进门里让她小声些,随后让护院把装着江太医的麻袋搬到马车里。她盘算过了,解封令刚下,皇上断不会为了一个太医关闭城门,引得人心惶惶。为了江太医的安全,皇后娘娘也不会大动干戈。她是官家女儿,守城的那些兵士亦不敢随意搜查,只需把江太医带到乡下庄子,与他生米做成熟饭,不怕江家不认她这个未来少夫人。
打定主意钻进马车,快马加鞭朝西城门驶去。得到消息赶来的方大人急得直拍大腿,旁人不知江太医是被谁掳走了,他却是知道的。然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宠也得宠着。可再宠也得有个分寸,万一此事被江家知晓,皇后娘娘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他们方家万劫不复。
眼见着马车越跑越远,方大人赶紧让人牵马来。一只小手从后面伸过来,拽住他的衣袖:“大人不想与江家攀上关系?不想让方小姐成为江家主母?”
“想是想,可这前程跟脑袋比起来还是脑袋更重要。”方大人急得跺脚:“烦请锦瑶小姐转呈太师,下官明白他对下官的好,然这男女之情并非生拉硬扯就行。即便芷儿与江太医有了关系,若江家不忍,苦得还是芷儿。”
“方大人想多了,有义父在,方小姐定可如愿。”陆锦瑶摩挲着手里的瓶子:“江太医不知道方小姐的好,一旦有了夫妻之实,势必与她如漆似胶。”
这话从一个十岁大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颇有些别扭,毕竟没有哪个正经小姐会把男女之事挂在嘴上。身在官场,对官场上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陆锦瑶乃是平南候的外室所生,据说还上了陆家的族谱,只是不知何时与魏家扯上了关系,摇身一变成了魏太师的义女。
平南侯庶女,越王殿下贵妾,魏太师义女,单拎出来一个都不起眼,堆砌在一起却是不容小觑,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听着一个十岁孩子的话纵容方芷在江太医的事情屡屡犯错。
思忖间,方芷的马车已经走远。
方大人叹了口气,令人打扫后门印迹,请陆锦瑶去前厅叙话。流萤自对面墙上探出头来,问旁边的陆知鸢:“小姐怎知这方家的事亦有陆锦瑶在掺和?”
因为陆锦瑶是最有可能取代季婉婉成为女主的人呐!书里的女主,剧情里的女主可不是无处不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