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母,又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那条祖母绿项链,这才迈着步子往外走。
方雒仪坐在那里,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
方才那句如利刃般直插心窝的话,瞬间将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昨晚在酒会,有几个富太太在夸赞方雒仪年纪轻轻能力强的同时,也不自觉地提到了和她年纪相仿的自家女儿,说她们也同样正在为事业拼搏奋斗着。
这让她平淡的心里,瞬间一阵阵剧疼袭来。
如果,章榕因还活着,应该也会像覃红那样,整日自由地穿梭于各类沙龙聚会之间,与姐妹们一同逛逛街喝喝咖啡来打发时间,尽情享受着舒适惬意,悠然自得的晚年时光。
再想到母亲已经不在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心头,令她喘不过气来,让她的心里总是浮起各种不甘。
母亲是自己的全部弱点。
可以用任何方面来去挑衅她,攻击她甚至是伤害她,可是唯独不能说母亲,提都不能提。
方雒仪深知此刻万万不能失了理智,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双手,强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回应周母。
“麻烦您专门调查我,不过谢谢您,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把我妈妈没享受到的荣华富贵都加倍享受回来。”
周母看自己的狠话完全没有伤到她皮毛,心中更是恼怒。
她愤愤然地一把推开房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门口的保镖立刻迎了上来,随在她身后,两个人往车旁走。
方雒仪下嘴唇已经被咬得失了颜色,她把手里那颗剥好的水果糖放进了嘴里,以此来平复自己的狂乱无章的情绪。
甚至觉得糖的甜度还不够,又给Katty打了个电话过去。
“给我带两块蛋糕回来,要最甜的那种。”
*
等小助理陪着周继燊在会议室里开完会,看到Katty给他发来的信息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僵在了原地。
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居然错过了这么一个重大信息。
周继燊本来心情不错,一整早兴致都很高,今早又正好赶上商场运营部来汇报方案,全程也都很耐心。
此时,他正在和邵启纶一边商议着新商场的营业方案,一边并排着往办公室走着。
小助理畏手畏脚地附在身后,想找准时机跟总裁汇报一下。
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保镖已经等在总裁办公室门口了。
周继燊老远看到人站在那儿,顿时变了脸色。
邵启纶挥挥手让保镖过来。
保镖立刻走上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老板,今天早上,您母亲带着人去了方小姐的工作室,现在刚从那边离开。”
周继燊把手里拿着的报表递给邵启纶,然后抬头厉声跟小助理吩咐,“去把前几天让你查的邢渊的所有资料给我拿过来,跟我回一趟周家!”
一路开回周家。
周母也刚好回来,经过刚才那一番厉害较量,她的脸上明显比走的时候多了一丝疲惫。
两个人几乎同时在周家别墅门口下了车。
周母刚才一路都在感慨,感慨自己低估了方雒仪的能力,现在,她又开始感慨,感慨自己小瞧了她在周继燊心里的分量。
这个时间点赶来,说明,她刚从方雒仪的工作室离开,周继燊就知道了。
周继燊神色紧绷,眸若寒冰,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他倔强到连门都不肯进,站在入门处的台阶上,拦住了周母。
“我说过了,不要动她!”
周母只觉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天灵盖。
她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含辛茹苦、悉心栽培长大的宝贝儿子,如今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大动肝火,甚至连自家的门都不进了。
一想到这些,周母那原本就火爆的脾气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爆发开来,熊熊燃烧起来。
她嘴角带着讥讽,“怎么,方小姐这么快,就告状告到你那里去了?”
周继燊一听这话,便知道母亲这次去定是说了些狠话,因为她说的是“告状”,那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周继燊脸色铁青,眼里还夹带着凌人的寒意,却始终没有低头看母亲一眼。
“她没有说,不代表我不会知道,我已经派了保镖全方位保护她,所以,不要再背着我,去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下次,我不会再容忍!”
他眉眼微蹙,嗓音里还带了几分斥责和愠怒。
周母只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噌噌地直往脑袋上涌,心里的怒火也几乎冲破胸膛,她无力地拿着包准备往里走。
被他用话拉住。
“上次我没跟您说,是因为我还没彻底调查清楚,这次我来,就是想告诉您我的态度。”
说完,他从小助理那里接过一沓厚厚的文件,给周母递了过去。
周母看着他的眼睛,万分疑惑,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周继燊依旧冷着脸。
“商场开业前夕被偷拍的事,是邢家老二邢渊搞得小动作,我相信您也知道,这几年,这种明里暗里较量的事并不是只有这一件,所有的来龙去脉和具体细节,我都派人调查清楚了,就是他们在背后搞周家,就这样,您还相信邢韵说的话,还觉得她是天真不知情吗?”
周母其实早就听过有关周家和邢家的传闻,只是没有掌握任何的证据,也不好多加怀疑。
这次不同。
周继燊把所有的有力证据都摆在了她面前,让她无力反驳。
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把话题又转移到了方雒仪的身上。
“就算是邢家在背后搞我们,邢韵入不了你的眼,那个方雒仪也进不了周家的门,成为周家的儿媳妇!”
她的语气充满了威胁和压迫,声音低沉而咆哮。
周继燊眼神锐利,冷哼了一声。
“我来只是来跟您说邢家的事,至于方雒仪,您在我这儿没有任何发言权,也干涉不了我,我想娶她,谁也拦不住!”
说完,他大力甩了甩外套的衣角,然后冷着脸皱着眉扬长而去。
留周母在原地捂着绞痛蔓延的胸口。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林,你帮我联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