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驿站不大的房间里。宋玉被金兰儿说开心结,继续以养剑代休息。
可过了半个时辰,金兰儿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虽然金兰儿挪动身子已很是小心就怕打扰到宋玉。
宋玉睁开眼轻声:“兰儿,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金兰儿:“没有,等会就睡了。”
宋玉:“平日,最多一刻钟你就会入睡。今日睡不着可是在为客栈的事害怕!”
金兰儿:“哥”
宋玉:“嗯?”
金兰儿:“没事儿,别耽误你修练。不用管我。”
宋玉也没多在意。一刻钟后,宋玉站起身在屋里圆桌上坐下。自顾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原本背身而卧的金兰儿,听着动静也坐起看着桌上的宋玉,一对大眼睛在夜里忽闪忽闪。
宋玉小声道:“睡不着就别硬睡,要不听我说说话?以前我小时候睡不着,找不到人说话,就起床看书。我也没个兄弟姐妹,也没人教。所以,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哥哥。从岚城相见,如今一年有余。
起初你话很少,从不主动说话,连吃东西也是我点什么你就吃什么。吃饭时候,只夹跟前的菜,喝汤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一定会在我之前吃完饭,还给我倒杯茶水等着。这一路上,一定要自己背一个包袱。每到一个新地方,问你喜欢啥,只看不买。
其实,我都看在眼里的。你怕我什么时候觉得你烦了,怕变成我的累赘,怕我扔下你不管!就能不麻烦我就不麻烦,少说话!”
小小的房间里,也没有点灯。宋玉喝着凉茶,金兰儿半靠在床沿。似是自言自语,可这样的夜里每一个字却听得格外入神。
宋玉:“哎!兰儿啊。其实吧,你越这样不说,我越不知道怎么做。你小心翼翼,我也怕什么话说重了,点的饭菜可合胃口,你还缺什么东西吗?等等。
这样长此以往,哪里还是兄妹啊!你我之间应该无所顾忌,有什么就说出来,管它什么哪怕是天大的事,我是哥,我来扛!”
话到此处,金兰儿已经泪眼婆娑,以被子角掩面而泣。宋玉坐着,就这么等着。
许久,金兰儿:“哥!我害怕那个严松。想着他们就住在隔壁,我害怕!”
宋玉一惊:“啊。可是我与红衣老人在客栈外打斗时,那严松对你怎么了?”
金兰儿:“这倒没有,就是从第一次看见他,要送东西给我,对着我一直笑,我就瘆得慌。”
宋玉:“明白了。是我没疏忽了。经过客栈之事,估计他们一早就会直奔长安。我们就不去长安,先回蜀山吧。原本,我是想着带你四处多走走多看看,长安这样的大城,我还没去过,就想着去看看。没曾想遇见这么个人,甩也甩不掉。
不过,不急,我回蜀山再练练,争取早日赶上红衣老人,到时候就带你大摇大摆走长安。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金兰儿嘻嘻索索穿戴好。点亮桌上油灯。“哥,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我也睡不着了。”
宋玉一笑,“哈哈,这才像兄妹。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背上行李,离了驿站。
一席夜谈,两人心情愉悦。虽然已是后半夜,过不了多久估计就会有鸡鸣之声。两人沿着驿站所在小镇的石板路慢行。也是天随人愿,连日一阵一阵的细雨终是停了。
走着走着,一些做早点的店家已经有光亮透出。其中有一家,连店门都打开一半,门前一口大锅里水已经开了,往外冒着热气。屋里有阵阵豆腐的香味飘出。
宋玉两人停下。于门前,探出半个脑袋:“有人吗?可是开张了?”
一带着白布袖笼的中年大姐,头也没抬,盯着大盆里的豆腐。另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在一大口油锅前煎炸着。
“自己找地方坐,面条、粥、油饼。”
宋玉两人走进小店,也没坐下。就站在大锅前看着。
宋玉:“老板,看你这菜谱上有豆腐脑,不知现在可以吃到吗?”
妇人抬头,嘿嘿一笑:“小哥是会吃之人,这个镇子里就我们这一家有这个。你运气不错,马上可以出锅,要不先喝上一碗豆浆?”
宋玉点头称谢。
坐定后,看着金兰儿:“兰儿你不知道,以前在家,我娘自己做的豆腐,豆浆那是一绝。来西北这么久,我总算闻到了小时候的味道。”
新鲜的豆腐脑上桌,撒上佐料,辣椒油,葱花,最后放上切碎的小咸菜。宋玉把拌好的一碗递给金兰儿。金兰儿接过一时愣住。
宋玉用勺舀了一大口,一口入腹。:“兰儿,这样吃,你试试”。
依葫芦画瓢,金兰儿试过后两眼放光,一会儿,两人是连吃了两大碗。
中年大姐,看着两人端上两个馒头:“这大清早,空腹喝豆浆不好,最好吃些面食。我看你们这身打扮,是去太华山学道的?”
宋玉:“太华山?这里离太华山很近?”
中年大姐:“哈哈,小兄弟莫不是拿我寻开心。到我们这镇子的外来人就两种,要么去太华山寻仙问道,要么就是去长安城。这个时间,长安城城门都没开啊!”
宋玉看向金兰儿:“兰儿,要不咱们去太华山瞧瞧。说起来,这太华山可是名气极大啊,道教祖庭之一。还有位叫陈抟的老人,那是儒家、道家都得叫上一声老祖的传奇人物。”
金兰儿:“只要不见那个叫严松的什么都行!”
两人有了目标,朝着太华山就风风火火直奔而去。
天色慢慢有了些许光亮,越是临近太华山,空气中弥漫的香火味越发浓郁。待到了山脚下,一座规模颇大的道馆出现。
下马,走近道观。
“希夷观”
金兰儿:“哥,这叫啥?”
宋玉:“希夷,就是我此前说的叫陈抟的,人们也叫他希夷先生。这位先生最厉害的有两件事,一是说他于睡梦中,与五条金龙变化而成的五位老人相遇,传授一门绝学“睡功”。可以辟谷,不吃不喝。
据说有一次,他睡在人家柴房中,后来柴房着火了,人们去救火才发现陈抟老祖还在屋子里呼呼大睡,完全没有注意到火灾的发生,当时的人们不禁惊叹此人命福之大。
还有一次,山上有位樵夫上山砍柴,无意中在山谷中看到一人全身破烂,蓬头垢面躺在那里。
当时,樵夫以为这是死人,便心想自己遇到了就做点好事,将这死人埋葬了吧。当他正要扛起这人时,哪知这人打了个呵欠慢慢站了起来,差点把樵夫吓得半死,最后,才知道这人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陈抟老祖。
后来有个叫周世宗的大人物甚至亲自关押陈传,就想着学习这门神功。然而,陈抟老祖竟然在关押期间仍然保持着深度睡眠,几年不生火做饭,完全沉浸在睡眠之中。这种睡功使他被人尊称为“睡仙”。
另一件事,就是陈抟老祖的推衍之术。
一天,陈抟老祖漫步在山间,他远远地看到一个妇人挑着两个竹筐,筐内坐着两个男孩,似乎筋疲力尽地前行。
第二天,妇人已是疲惫和绝望,但陈抟老祖却走到她面前,微笑着拱手道贺:“夫人好福气!”这句话让妇人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困境会被陈抟说成是福气。
“福气?”妇人疑惑地看着陈抟,“我们母子三人逃难至此,衣食无着,性命难保,哪里还有什么福气?”陈抟却微笑着转过身,说了一句:“谁说当今无真主,两个皇帝一担挑。”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赵匡义和赵匡胤,
又有一次,饥肠辘辘的赵匡胤在华山附近漫无目的地行走,突然,一个年迈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老人手中提着半筐桃子,递给了他一颗。
赵匡胤接过,默默地吃下,却摸遍全身也没找出一文钱付桃子的钱。他的脸上涌现出尴尬,但老人却平静地笑了笑。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世上英雄可不多见。”
“少年,你身上有着帝王之气。”老人继续说道,“虽一时落魄不要紧,但须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多年后,这个叫赵匡胤的当了皇帝。去拜访陈抟。陈抟老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早已感知到赵匡胤的到来。
“来,我们来一盘棋。”陈抟老祖提出,一副棋盘已然摆放在巨石上。棋子被摆放整齐。
赵匡胤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他自幼便喜欢下棋,而陈抟老祖的邀请让他心头激荡不已。
两人在棋盘前落座,陈抟老祖将华山定为赌注,与赵匡胤展开了一场棋局。赵匡胤心情激动,尽管他也算是一个下棋的好手,但陈抟老祖的棋局下,赵匡胤却接连落败。
一局接一局,他都难以取胜,赵匡胤输的心悦诚服,只能愿赌服输。从此有了:华山不纳粮的说法。
而且说起陈抟出生,也是天生异象。据说,有一个渔夫在河边捕鱼,一网撒下去,待收网时,渔夫忽然觉得渔网很沉,用力拉上来之后赫然发现是一个紫衣包裹的肉球。当时可把渔夫吓坏了,他虽然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奇异之事算不得少,但像如此古怪的还是头一次见。
虽然心中害怕,但渔夫眼中更多的还是狐疑,守着肉球许久见没什么危险,渔夫自嘲一笑,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随后,渔夫便把这肉球带回了家中,到家已是中午,渔夫不免饥饿难耐,便想煮了这肉球作食。
不料刚曾烧火,外面忽的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这可把渔夫吓得倒退几步,无意中把肉球碰落,随后,肉球坠地,从中跳出一个婴儿,这就是陈抟老祖。”
金兰儿:“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怎么能记下这么多东西啊。”
宋玉哈哈一笑,指着“希夷观”三字牌匾下,大门两侧的石碑。“哈哈,这上边写的,我就是加上了一些自己记得的。读给你听,是觉得既然咱们走到这里,对这里的主人就要多了解一些,也算是为客之道。”
忽然,道观大门。“咯吱”被推开一道门缝。接着,两个小道童,看了一眼宋玉。走近,居然对着宋玉一拜。
“敢问是新来的先生吗?”
“学生见过先生”!
望着两张稚嫩,充满希望的脸。宋玉愣住,不知如何开口。刚准备推脱解释。
“呼”
一道人影飘然从道观门的大树上落下。
“回屋去吧,先生也到了,学堂还没开课。”
两个小孩很是听话。
宋玉看着落下的人影。
“贫道,王全安。算是这里观主。你刚才所见的小孩,还有大约十数人,均是附近村民送来,或是被父母丢弃在观门前。以前观里有位居士,一直教这些孩子读书写字。前不久,说是家中出变故,离开后,许久未归。贫道略知占卜之术,前几日起了一卦,说今日会有妙人来。就提前给这帮孩子说了,估计刚才的两个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
宋玉抱拳:“道长,我们就是突发奇想,临时起意来太华山赏景,赶巧看到了这道观。再者,在下才疏学浅,哪敢随意当人先生,岂不是误人子弟。”
王全安:“哈哈,小道道法低微,但这推衍占卜却有些心得。每日就是辰时,带着他们读书写字,内容你来安排,就一个时辰。其他时间你自行安排,我不会多问。咱们道观提供一日三餐,你二人的食宿也就解决了。这太华山,有二十余座道观,而且山有五峰,景色各不相同,慢慢看。你做一日先生也行,做十日也可,什么时候想走,知会一声,我们这一脉修行,万事随心,你大可安心。
我观你是修行中人。须知,万般皆可修行,学文习武,坐卧行,陈抟老祖连睡觉都在修行。意随心动,心由念起,念头通达乃修行根本。”
宋玉躬身行礼:“道长所言晚辈记下来。既然,您话已至此,晚辈自当竭力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