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今天李无忧没有课,
而谢惊鹤几乎天天满课。
不然就是被导师拐走做课题,
每天晚上回寝室才能打个照面,李无忧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他便趁着自己没课的时候直接去跟着谢惊鹤上课,
他们体院大一刚开学的课并不多,尤其是他这个专业,因此,他倒是有充足的时间跟着谢惊鹤蹭课。
谢惊鹤的课表他背的比谢惊鹤本人还熟。
拿着购置的数分教材。
李无忧狗狗祟祟的潜进了课堂。
这已经是李无忧第二次来了,
教课的老教授他没怎么记住,
只记得他前节课没抢到谢惊鹤身边的位置的时候了,
这次,他长了教训。
提前到教室抢了谢惊鹤上次坐的那个位置旁边的座位,
还把谢惊鹤的位置牢牢占住,
李无忧虎视眈眈的看着来往的同学,
临上课,
谢惊鹤拿着本书推开教室后门,目不斜视的坐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紧盯着谢惊鹤,疯狂对谢惊鹤摆手做手势的李无忧:“……”
他碎了,真的。
“谢惊鹤!这边……”
周遭声音嘈杂,
李无忧的声音被吵闹的声音盖住,
谢惊鹤连头都没抬,
食指中指轻盈的转了圈笔,
“谢惊鹤!”
李无忧放大了点声音,
谢惊鹤抬头,似乎听到了有人唤他,刚想寻人,
就见他前座的女同学回头,
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
“谢同学,上次老师留的作业里面有道题我没太弄明白,你有空可以教教我吗?”
她拿着纸笔有些局促的看着谢惊鹤。
谢惊鹤沉吟了两秒,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哪道?”女孩眼睛亮了亮,撩了撩鬓间的碎发。
将卷子置于他的面前,指给他看。
两人凑的很近,
周遭的女孩子们的视线都若有似无的向这个方向扫,
李无忧更是咬碎了一口牙。
“谢惊鹤!”
心思百转千回,终于他大声喊道……
这一次,在他喊出来的一瞬间,周遭却一下子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整个教室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回荡。
李无忧:“……”
这下他不用担心谢惊鹤听不听得到的问题了。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直觉不对,他僵硬着回过头来,对上拿着保温杯推门而入的老教授的视线。
李无忧:“……”
老教授很明显也听到了李无忧的声音,他推了推眼镜,仔细辨认了一下李无忧的模样,然后才低下头,
“预备铃已经打响了,就不要大声喧哗了。”老教授四两拨千斤的拧了拧手中保温杯的杯盖。
“你找谢惊鹤同学有什么事,现在说吧,别一会上课了打扰同学们。”老教授语气温和,喝了口杯中的茶水。
说的话在这一片寂静的教室中,却是让李无忧分外社死。
李无忧死死地低垂着头。
使劲扣着手。
小小声的回,
“……没事了老师……”
一次外向换来一辈子内向。
那老教授点点头,低下头似乎是表示了谅解,也似乎是对李无忧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上课之后。
“五排六列的那个男同学……”
李无忧错愕的抬起头,
“欸,是你,”
“来回答一下问题。”
李无忧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对于可数集A和b,如何通过构造来证明其笛卡尔积仍然是可数的?”
“通过……构造双射?”
“详细说说。”
李无忧:“……假设&&*&¥%#¥……”
“很好,坐。”
“……”
“五排六列……”
“如何证明实数集合是不可数集?”
“可以采用康托尔对角线论证法。”
“简单概述一下此方法。”
“主要基于&&*&¥%#¥……”
“好!”
“……”
“56……”
“关于可数集和不可数集在测度论中的作用,你简单说下自己的理解……”
李无忧:“……”
“可数集可以用于构造和定义测度空间&%¥#@!@#*……”
“不错……”
临下课,一节课被提问N次的李无忧:“……”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师一进班级大家都这么安静的原因了。
眼见着只拿个书进来,完全没有学习样子的李无忧学的比谁都认真,
那老教授满意的举起名单,对着李无忧点了点头,
“五排六列……”
李无忧想都没想,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如临大敌的等着下一个问题,
却见那老教授一脸慈祥的笑着,
“没事没事,别紧张,小同学,你问题回答的不错,刚才那个例子举的也很有角度,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错,对于你提出的那个问题,你下课找我咱们可以探讨一下。”
他问的简单问题李无忧全答上了不说,有的较为超纲的问题也都意外的回答的不错,李无忧的回答中也不难看出他的知识储备蛮广,从实变函数论到测度论,
竟都说的井井有条。
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
“我给你记录一下。”
李无忧:“……”
他妈终于想起来问他是哪来的了。
“我体院的,叫李无忧,老师……”
老教授:“……?”
周围的人从四面八方看过来,
有震惊的,有迷惑的,还有早就认出他的忍不住爆笑出声……
李无忧:“……”
他只是来欣赏自己男人的,结果硬生生学了一节课,边学边从自己的记忆中往出捡知识点。
“你是哪个院的?!”跨度过大,那老教授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体院的,老师。”李无忧面无表情的回。
他下节课才不会再来了!还想记他的名?他稀罕那点平时分?
空气中一时间仿佛凝固了。
好一会儿,那老教授摇着头,
看了看李无忧,
又摇了摇头,
“可惜啊……”
“可惜。”
下课,李无忧硬着头皮在一众注目礼中,打算从前门溜出去,他暂时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谢惊鹤。
路过讲台,
那老教授目光略带遗憾的从他身上掠过,看向他的后面。
“来,惊鹤啊……”
“前两日让你算的那几组数算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谢惊鹤的声音在李无忧身后不远处响起,
李无忧脑子微木,尾椎一麻,
眼看着谢惊鹤目不斜视的路过他,走到那老教授身边,将自己手中的测算记录拿给他看。
李无忧犹豫着……凑了上去。
“这么快?”那教授诧异的看了眼谢惊鹤,
拿起他的笔记细细的看着。
边看边点头。
“行,不错!你一会有别的课吗?来我办公室,我来验证一下测算的结果。”
“下节课线代,不过还有半个小时,我先送您回办公室。”
“行。”那教授点了点头:“那我先简单看看你的测算过程……”
说着,谢惊鹤与那教授就要离开。
李无忧:“……”
李无忧脚步一转,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行至半路,
那老教授好笑的看着李无忧。
“你这一路跟着我们作甚?”
李无忧:“……”
“哦……对了,或许是跟着你的。”他语带调侃的看了眼谢惊鹤,想起了李无忧上课前那颇为响亮的嗓门。
谢惊鹤目光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
李无忧脸颊通红,连连否认。
“不……不是。”
“就是……那个…… toeplitz算子我也略懂一二,要不……加我一个……咱们一起聊聊?”李无忧腆着脸,这会倒是忘了之前发誓绝不会再来这课堂时的壮志雄心了。
“哦?这个你也懂?”
才大一,懂这个领域的知识也是难得。
那教授惊讶的打量着李无忧,
还是不免起了惜才之心。
“是个好苗子,走吧,去我办公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