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
突然一个诡异的,暧昧的传言传遍军中,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传的,
只是突然间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他们将军喜好男风。
并相中了那个曾经的“参军”,
时也卿……
据说那是一个黄沙漫天的夜晚,
他们将军辗转反侧,
只因时也卿说错了话被将军狠狠地惩罚了一顿,
惩罚过后,他们将军于心不忍,心疼不已,
故夜半时分,将已经受伤颇重的时也卿抱了出来。
“就像我抱我娘子那么抱的……”
“还特意把叫邱大夫唤醒,前去为参军……啊不,时公子诊病……”
“将军虽说是因为时先生说错话,要将其亲手交给圣上,但谁不知道咱们将军没有圣上口谕不得入京,将军说的狠,但到底还是舍不得的……”
“其实时公子长得是白,细皮嫩肉的,就是跟那个娘子比起来也是比得上的……”
“我还听说啊,时公子自从受伤被将军从大牢抬出来,就一直住在将军帐中,这昨日……时先生才在将军帐中出来……”
“据说出来的时候是捂着那个出来的……”
“捂着哪个?”
“就那个啊……诶……”
那将士边比划着边回头,
时也卿一身青色长袍,衣袂随风微微飘动,面如冠玉,
脸色明明带着点病态的白,却是阴沉的可怕……
似是起了杀心。
李无忧在其旁边,
嘴角带着点若隐若现的笑意……
双臂微曲抱着后脑勺,红色的发带随着高高的马尾摇曳在风沙中,明艳而又鲜丽。
带着点混不吝的洒脱感……
众将士:“……”
欸?
是不是错觉,
他们怎么觉得他们将军?
是不是越来越帅了?
他们纷纷躲避开时也卿的视线,看向李无忧。
企图向李无忧求助。
李无忧笑而不语,杵在一边……
收到时也卿的死亡凝视,
李无忧收住笑容,
严肃的板起脸。
“站岗时扯皮闲聊,一人一份悔过书,写不明白的去负责清扫马厩和伙房。”
“是!将军!”
“末将遵命。”
“……”
一行人匆匆应道。
时也卿看着一瞬间犹如鸟兽四散的众人……
他回过头,
心里骂了李无忧一千八百遍,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
自从那天晚上李无忧摸了他的脸之后,李无忧就好像放飞自我了,
他半点也不扭捏,这段日子跟自己同进同出,
自己走到哪,李无忧就跟到哪。
美其名曰看着他,以防他再度出言不逊或者逃跑。
搞的时也卿都没办法跟自己的密探对接……
而且最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风,军中也到处都是关于他与李无忧的风流韵事的传闻,
偏偏这个该死的李无忧还在暗爽,一点也不澄清……
这该死的断袖!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
时也卿转身就走。
……
李无忧用余光扫着恨得牙痒痒的时也卿,
嘴角继续勾起,
这时也卿这些日子对他表情是越来越不收敛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李无忧抬脚,继续跟着时也卿……
不知道是不是李无忧的错觉,
他觉得从上个世界开始,他穿的世界就很顺利。
上个世界他穿过去之后就已经考完了学,家底丰厚,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安排自己的时间。
这个世界依旧如此,
原主早已将这边疆周遭势力处理的井井有条,
他来之后不用考虑任何从军作战的问题,他只需每日安排好巡视,听听一些将领们对时局的分析,并坚持每天向皇上书信一封,汇报边境战况,粮草剩余及所需并请求归京。
剩下的时间,他都可以用来跟跟着时也卿,外加传传谣。
现在这谣言,在京城都有人在传。
李无忧要保时也卿的命,他虽然把时也卿的失言秉明了皇帝,并宣称时也卿的生死由陛下决断。
但这谣言传出去,皇上纵使真的要杀时也卿,也得考虑一下他的存在。
——
时也卿倒是没考虑这些,他这些天顾着自己的菊花都顾不过来。
每天睡觉都得睁着眼睛。
他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偏偏李无忧的精神状态倒是越来越好。
虽然李无忧一直没有对他做什么,
但是他一个文人雅士,李无忧若是真的决定对他做什么,他是绝对没有逃脱的能力的。
谁知道这个常年待在边疆也没个女人,连男人都不放过的莽夫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他不得不防。
“……将军,你不必一直跟着我……”时也卿虚假的挤出一个笑脸,
他一定要跟李无忧拉开距离。
“时某已经好多了。”
“也不会逃跑,这荒郊野岭,时某就算跑也跑不到哪里去不是?”
时也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李无忧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可,邱大夫说你还没好完全,这边境危险,若是你遇到了什么歹人受了伤怎么办?”
时也卿:我能遇到最大的歹人就是你。
“这方圆百里敌寇都不敢入境,都是将军的人,我又怎会遇到歹人?”
“那可说不准。”
时也卿神色一凛,探究的看向李无忧。
李无忧似是毫无所觉的笑开,露出一排白牙,
看上去肆意中带着点傻气的看着时也卿。
“像你不就是孤身来此,寻求我的庇佑的吗?”
时也卿哽住。
“好了,不必多说,这段时间你就跟我在一起,营中的流言蜚语我自会澄清……”
时也卿:这是他第几遍听过这句话了?李无忧什么时候澄清过?营中的流言蜚语为什么会越来越多???
——
边境这荒漠地带昼夜温差极大,
因为时也卿身子不好,这段时间每天晚上,李无忧都会给他带上一杯暖呼呼的热茶,
茶水不是很好喝,但是喝完之后,他就会觉得身体暖暖的,连伤口的疼痛都有所减缓。
而今日却是没了,
时也卿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冷空气刺骨,他这军帐也不如李无忧那里暖和。
纵使几个大男人挤在一起也冷的受不了。尤其是他的背后还有伤,这时候被凉风突袭,疼痛难忍。
周围的呼噜声,梦话声此起彼伏,伴着一股令人难闻的臭汗味。
时也卿从地面的毛皮毯上爬起,
披上厚厚的羊裘,
拢了些草堆,时也卿坐在火盆前,慢慢的搓着手。
而远在主帐的李无忧早就将时也卿忘到脑后了,
他看着传来的密函上。
那极为眼熟的字体。
“允。
速归。”
短短的三个字,却完全不可能是故事背景中的那个多疑的皇帝能写出的回信。
原主那信匣中,有无数那皇帝给他的回信,无一不是拒绝他回京,其中各种夹带私货,不是威胁就是敲打,
不会简单只有这三个字。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
他,也来了。
不过这跟李无忧就没什么关系了。
李无忧勾了勾唇,将密函随手丢进一旁的火盆,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俊朗的眉眼在火光的明灭下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