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曲半夏把车泊在楼下,下车的时候,仰头看了眼公寓的窗户。
嗯,没灯,看来应该是没人住了。
她想起那天在医院,她眼里快要含不住滚烫的眼泪,绝望的让他滚,也从她的公寓滚出去时,那时她藏在身后的手一直在发抖。
当裴延敖的秘书当了这么久,她从未高声和他说过话,连反驳都没有过,离开他的这段时间,她在一点点使劲撬动他带给她的壳。
那层曾经保护她,也压着她喘不过气的壳,她在试着褪去。
看来裴延敖听进去了,应该是走了。
曲半夏扭头安排,“行李箱带上,七楼。”
方谨之跟在她身后,“你不会是故意打发我在这住吧?”
“想什么呢。”曲半夏淡淡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听上去没什么情绪。
“我只是不想你让干妈分心,而且……”
曲半夏顿了顿,“你太吵了。”
方谨之差点爆炸,“你说我吵!?”
“嘘——”
曲半夏被他叫得头疼,太阳穴跳了两跳,她输入密码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对方谨之说:“密码你一会改一下,改成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方谨之气呼呼,“你真不打算回来住了?密码都要改了。”
“嗯,不回来了。”曲半夏淡淡笑着。
她如果和林晏储结婚后,为了不落人把柄,肯定要住在林家,再加上要安心待产养胎,住在公寓多有不便。
最重要的是,裴延敖已经来过这里了。
她想彻底摆脱裴延敖,远离一切他存在过,沾有他气息的地方。
“行吧,那我现在就改密码了……”方谨之走进门,门带上后,就弯腰在门锁系统上捣鼓起来。
“改成什么,要不改成我生日得了,好记。”
再次回到公寓,曲半夏只觉得陌生。
窗帘半开,漏出夜色月光,客厅很干净,像被人打扫过,一点点人住的气息的都没有。
可曲半夏依然能从风里,嗅到属于裴延敖的那股松木冷檀的味道。
是错觉吗?
曲半夏疲惫的压了压眉头,她径直走向之前给裴延敖住的客卧,推开门,空无一人,床单被子也被收拾干净,宛如无人住过。
她松了口气,回头对方谨之道:“你就住这间房间吧,这里被子枕头都有。”
方谨之的声音远远传来,“行,等我把密码改了。”
曲半夏退出去,走进自己的主卧。
她离开的匆忙,还有很多东西没拿,今天顺便拿了,剩下不要的,回头找钟点工上门打扫带走,也不必留下什么在这里……
可推开门的刹那,曲半夏却怔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的走进去,颤抖的指尖摁向开关。
啪。
灯从头顶亮起,照出整间卧室的布置和格局。
床单微有凌乱,像被人匆匆躺过休息了,梳妆台的椅子上搭了件男士西装外套。
曲半夏脸色惨白,甚至没有意识到风将她身后的门吹得关上。
哪怕心里有猜测,她也不敢细看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是谁的,可枕边落下的那只腕表,她却怎么也不能装不认识。
是裴延敖的腕表,他贴身佩戴,曲半夏记忆深刻,因为这只表……
是她亲自帮他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