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转头,只见无良上人双手轻抚滚圆的肚皮,向着钟离翰缓缓走来。
每踏出一步,故意引得大地微微震颤。
众人见状,纷纷闭口不语,忙不迭地侧身让开一条通道。
无尘上人尚通情理,能与人平和交流。
可这位无良上人却让众人头疼不已,此人性情不定,行事全然无忌。
当年宗主还在时,倘若言语稍有不合,便毫不留情地大打出手。
外人谁会想到,堂堂道德宗一宗掌门,竟时不时的鼻青脸肿......
道德宗的一众高层,无人不知这两位堪称老祖宗般的人物。
相传,上古年间,他们被道德天尊亲自施加神秘禁制,无奈之下,只得在这道德宗内隐匿蛰伏长达近三千年之久。
至于他们当初缘何来到此地,又在那禁制之下达成了何种不为人知的约定,除了他们自己,旁人一概不知。
平日里,只要道德宗未面临灭顶之灾,几乎难见他们的身影。
对于普通弟子而言,也仅仅是略有耳闻,鲜有人真正见过二人。
“本座最厌他人动辄规则、言必规则,若不是那道德老儿以禁制将本座困于此地,本座早就携这好苗子远走,顺带灭了你们道德宗!”
无良上人双目圆睁,声若雷霆,震得众人耳鼓嗡嗡。
钟离翰冷汗瞬间湿透脊背,汗珠层层渗出,嘴巴紧闭,不敢再多言半句。
这老东西不讲武德,那是真揍啊......
“无良,你不过是仗着面对一群晚辈,方能逞口舌之快。
你若真有那本事,且灭一个让我开开眼!”
无尘上人不知何时,如一道阴魂飘至他的身侧,空灵的声音之中,隐隐带着一丝讥讽之意。
“哼!你这见不得光的鼠辈,连激将之法都如此拙劣!平日被人师叔长师叔短的叫着,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是道德宗的老祖了?”
“是又如何,你可有不服?”
无尘上人毫不示弱回道。
“当然不服!”
“不服单练?”
“练就练!”
无良上人双手紧握成拳,周身气势骤然攀升。
“二位前辈,切莫再争了。不论他人如何看待,在我道德宗眼中,二位始终是备受尊崇的前辈。”
大位长老急忙趋步向前,闻声劝解道。
无良上人脸色一沉,厉声道:
“你若真认我这前辈的身份,便尊我一声师爷,仍称他为师叔,此事就此作罢。
若不然,我可不会认你们这群晚辈!”
“矮墩子,你已有取死之道,有种便随我来!”
无尘上人长袖一挥,一道幽邃光芒划过,空间仿佛脆弱的薄纸,被撕开一道裂痕。
他如鬼魅般率先没入那裂痕之中。
“哼,见不得人的老匹夫,真当我会怕你?”
无良上人怒喝一声,身影一闪,跟了上去。
怎奈那裂缝狭窄异常,那肥胖臃肿的身躯,竟生生将半截身子卡在了外面......
一时间,他尴尬万分。
咬着牙,愤愤道:“我不管,你们把那小子给我安排了,不管是何“子”,就算虚名也得给我“子”一个出来!”
言罢,他两条腿奋力蛄蛹,几番撑巴,终于艰难地挤进了那空间裂缝之中。
众人见此情景,皆是露出一抹苦笑,目光纷纷投向大长老。
孟逸尘举目远眺,心中对宗主的思念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有他在,至少前面还有个顶包的,可如今,自己却成了那个顶包扛雷之人......
这烫手的山芋落在自己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孟逸尘目光投向苏瑾瑶,欲征求她的看法。
岂料苏瑾瑶在目光接触的刹那,缓缓将头转向一边,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孟逸尘无奈,环顾四周,众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手的看手,看徐也的看徐也,就是没人看他一眼。
都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不想卷入麻烦之中......
“四长老?”
孟逸尘轻声唤道,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钟离翰似被战场的变幻紧紧勾住了魂,死死地凝视着远处的徐也,对他置若罔闻。
“钟离长老?”
“......”
孟逸尘提高了音量,可钟离翰依旧没有回应。
“钟离翰!!!”
孟逸尘终是按捺不住,厉声喝道。
钟离翰这才不情不愿,缓缓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问道:
“啊?大长老,唤我所为何事?”
“此事你有何看法?”
“怎么看?我觉得......好看......”
钟离翰随口敷衍道。
“哼!你执掌执法堂,肩负维护门规之重任,以保宗门内秩序井然、安稳无虞。
可此举却悖逆老祖祖训,依你之见,当如何妥善处置?”
钟离翰头疼不已,大长老这分明是利用他的职务,想将锅甩给他。
想了想后,他沉声道:“一切皆由大长老定夺......”
“既然执法堂长老无异议,此事便这般定下了!”
“可贸然定下此事,恐引早期弟子不满。
何况更改宗规,必经宗主与长老阁共议,达成共识方可施行。”
钟离翰终是没能忍住,出言提醒道。
“既然四长老已然否决,此事便就此作罢吧。诸位,可都听真切了?”
孟逸尘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孟老匹夫,阴损歹毒!!!”
钟离翰心中猛地一震,暗叫不好,稍不留神,竟再次陷入孟逸尘的言语陷阱之中。
“那个...... 大长老,我只是就事论事,非是拒绝无良上人的提议啊......”
钟离翰神色焦急,急忙出言解释道。
孟逸尘笑而不语,好不容易引你上钩,想跑?
没那么容易......
“大长老,你倒是说句话啊!”
孟逸尘依旧微笑不语。
反转来得如此之快,真是令人心神愉悦。
“孟逸尘,你不能坑害我啊!!!”
“哼!我如何坑害你了?
你既身为执法堂长老,理当以身作则,秉持刚正不阿之操守,扞卫宗门尊严与规矩。
怎可因威逼而屈膝,有辱使命?”
孟逸尘言辞铿锵,大义凛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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