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半个时辰,林中再次窜出几十个贼寇。
为首那人,身材高大,浓眉方脸,相貌威武。
他手持一杆银枪,还未出手已经气势逼人。
郑屠暗赞。
“那厮,可是那天杀的寨主?”鲁达见来人大喝。
“正是本寨主,你是哪来的泼皮,如此不知死活?”那寨主冷笑一声,并未正眼去看鲁达。
“是就行了,看打!”
鲁达不屑多言,赤手空拳,欺身而上。
那寨主一怔。
“好急性的人。”
郑屠摸着下巴苦笑,站到一旁观战。
他很想看看这两人究竟谁更厉害。
只见那寨主一声大吼,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弧线,如龙蛇出动,直取鲁达。
看似简单的一划,却罩住了鲁达的所有进攻路线。
无奈,鲁达只能弃了攻势,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贼子,果然有些本事。”
鲁达战意大起,双手握拳,虎啸一声,高高跃起。
金刚拳重在力量,无坚不摧。
那寨主也不敢大意,挺起长枪回防。
一时间,拳法威武刚烈,劲路奇出,势如破竹。
而那枪法,上下翻飞,若舞梨花,变化莫测。
“好!”郑屠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两人斗了近两刻钟,竟未分出胜负。
那寨主越战越是心惊。
这人赤手空拳,对上我的长枪,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果然本事不小。
而鲁达,此时想法俱同。
这群喽啰所说不假,这贼子的枪法果然出神入化,有些本领。
要知道,以往鲁达的战绩,除了郑屠外,没人能在他手里走上几个回合。
遑论跟他斗上两刻钟。
两人不禁同时起了相惜之感。
又过得一刻钟,鲁达逐渐力竭,身形速度以及拳法尽皆慢了下来。
那寨主寻一空挡,长枪自下而上,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挑破了鲁达的衣裳。
而后,他收枪后退,并未进击。
“洒家败了。”鲁达看了一眼破了的衣裳,继续道:“要打要杀尽管来,休要在此羞辱洒家。”
“休伤我兄弟!”
看得心满意足的郑屠,此时身子一纵,来到两人中间。
“铿”
长枪驻地,犹自发出一声龙吟。
郑屠瞧那寨主,也有些气喘,衣服似乎也被汗水打湿一片。
“哥哥,你快走,洒家拦住他们。”鲁达一把将郑屠拉到身后。
“哈哈!”却见那寨主放声大笑。
“许久没有打得如此痛快了,好汉仅凭一双肉掌,对上本寨主一杆长枪,本就吃了亏,算不得败。”
听他如此言语,鲁达也拱手道:“你的枪法的确出神入化,洒家承认。”
“敢问好汉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洒家鲁达是也。”
“什么?”那寨主闻言一愣,弃了长枪,拱手抱拳:“可是渭州鲁提辖当面?”
“正是俺!”
“那这位是?”那寨主望向鲁达身后的郑屠。
站了出来,郑屠也抱拳道:“在下郑屠,见过寨主。”
“果真是杀了妻子与岳丈的镇关西郑屠。”
言罢,那寨主再施一礼。
听到这里,郑屠更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两位不畏强权,杀了酷吏,血战太平村,着实令人敬佩。”那寨主连连说着。
“你这厮,到底是谁?”鲁达云里雾里。
前一刻还生死相斗,此时却画风突变。
“兄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便是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王进!”郑屠笑道。
“哥哥,他是王进?”鲁达睁着一双虎豹大眼,大为意外。
“兄弟怎知我姓名?”王进也略为好奇。
“你这厮,真是王进?”鲁达又看向王进,似乎不敢相信。
苦笑一声,郑屠朝他道:“在延安府,使枪,枪法出神入化,手下的人又唤他教头,兄弟,不会错,正是王教头当面。”
“哈哈!”鲁达拍着大肚一笑:“如此说来,洒家败在王教头枪下,不算丢脸。”
“兄弟,教头使枪,你使拳,不算败。”
郑屠连忙宽慰,他知道鲁达后来有了禅杖,加上神力,那可是大杀四方,梁山那群人,没几个是他对手。
“两位兄弟,久闻大名,不如到寨中一叙如何?”王进出言相邀。
此举正符合郑屠心意。
王进,那可是能和林冲相提并论的人。
在《水浒后传》中,金兵南下,攻取汴京,大宋江山风雨飘摇。
王进和其他梁山英雄及其他们的后代,一起抗击金兵。
王进是守卫黄河的十大将之一,甚至和抗金英雄岳飞齐名。
最后,他和栾廷玉、李应、关胜、呼延灼被宋朝封为五虎将。
无论是正史野史,王进都是一个武功极其高强,又有正义感的英雄豪杰。
光论教导史进一事,短短半年,王进能将他调教成准一流高手,足以说明他的本事。
如此战将,郑屠不趁机收服,更待何时?
“可有酒肉?”鲁达开口便问。
“管够。”
一听到有酒,鲁达双眼发亮,但他还是望向郑屠,征求他的意见:“哥哥?”
“如此,便叨扰王教头了。”
“请!”
三人携手上山。
伏龙山中有一寨,名叫万安寨。
本是朝廷设的城寨,后来不知因何原因,脱了官府掌控,成了草寇落脚之地。
来到寨中,王进命人备了酒菜,三人同饮。
多日未曾沾酒,鲁达也不倒入碗中,直接捧起酒坛一阵牛饮。
“提辖果真豪气,来,干了。”
王进与郑屠碰杯。
酒过三巡,王进再问:“二位如何得知在下使枪,又是在延安府的?”
他抑制不住心中好奇。
“此事说来也巧,我这兄弟识得一人,便是那华阴县史家庄的史进,人称九纹龙。”
鲁达早已将史进李忠之事相告郑屠,此时他只顾喝酒吃肉,倒是郑屠替他答了话。
“原是如此。”王进恍然:“因缘际会,原来两位兄弟识得我徒儿。”
“教头,那史进寻你不着,却不想你竟在此处?”郑屠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王进神色一黯。
“家父得罪了高俅那厮,无奈,我只能去了教头一职,带着娘亲,来到延安府找老种经略相公避祸。”
“谁知经略相公府上有一小人,名叫李飞豹,他表面对我毕恭毕敬,暗地里却通知知府,欲要拿我母子。”
说到此,王进甚觉郁闷,仰头饮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