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流了,墨伊的脑子总算是能转了。
她确定:有人推她,是故意的!但不能确定是谁……
王笑扬让看老鹰,也许是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如果是这样,她就是在为王笑微打掩护。但也有可能是刘圆,或其他人……
毕竟,今儿都是奔着梁佑来的,梁佑对她的态度,引众怒了。
同时,她还能意识到:墨纹原本拉住了她……但那力道又松了。不知道是没拉住,还是放了手。
那边,刘圆眼睛锃亮,人又厉害:“得等寺里大师傅,或者墨太太来了!说清楚再走!”
王笑微说:“就是,男女有别,你怎么也得给墨姑娘一个交待!”她无顾忌之下,把话题引那方面引了。
墨伊竟也听到了这番对话。这二人意图明显……就是想把自己和那个男人绑在一起。她伸出手,用力的拉了拉墨纹,还捅了她一下。往刘圆和王笑微的方向一偏头。
又转头对梁佑说:“姐姐没力气。梁大哥,请扶我起来!”
心情复杂的墨纹,被墨伊一提醒,立刻就明白了。
她迅速起身,走上前,对着男子一行礼。
“多谢先生仗义救我妹妹。”墨纹虽然刻薄小气,但她不傻,大局面前,必须妥当处理。否则就是墨家丢脸。
她们俩,是想把墨伊跟这人绑一起吧?!
真是贱人!
她一脸的感激之意,“若不是先生施以援手,妹妹还不知道会受多重的伤!救命之恩,必当回报。望先生留下姓名,回头,我家父兄,上门道谢。”
男人对墨纹的诚恳态度,却是冷淡依然,“不必!”直直的往前走。
他正对着刘圆呢,刘圆若不让,就撞上了。
刘圆羞红了脸,连忙一让,但仍不肯这么算了:“哎!你不能……”
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头儿,回身,向身后望了一下。
下面,一个似在爬山的蓝衣男子,正站在七八个台阶处看热闹,这会儿,迈步上来。
王笑微没来由的一阵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佑已经扶起墨伊,他几步过来,那男子行礼:“先生!在下是靖安侯府梁佑,感谢先生大义!稍后若您方便,梁家自会好好答谢!若先生不便,将来有缘再见!几位姑娘,这位先生怕是另有要事。咱们还是先扶墨姑娘前去就诊吧!”
男人看了梁佑一眼,不慌不忙,向上而去。
刘圆愤愤的白了男人背影一眼,心想:反正事已至此!墨伊再想嫁梁佑,做梦去吧!
于是,一扯王笑微,径直回去报信儿了。
墨纹过来,想代替梁佑扶着墨伊。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墨伊稍侧身,摆脱二人,她声音发闷,但态度明朗。
因为她一下子,便通透了。
自己与梁佑,若说之前还有一丝可能。
那这一下,就彻底完了。
算了吧……命中注定!
墨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她放弃了自己。不管以前,有没有过姐妹之情,如此,便了断了。
墨伊的动作突兀而坚决,墨纹难免忐忑心虚:“伊伊,你怎么了?”
墨伊摇摇头,“走吧。”
梁佑没坚持扶她,而是小心的走在她前头,半侧着身,好像怕万一她再次摔倒。
……
刚才,出手救了墨伊的,便是齐王李倞。
今儿他微服出行,就是不想露了行踪,省得不必要的麻烦。
却没想到,竟然还遇到了这么个麻烦!
他眉头微皱,扔下那些个叽叽喳喳,哭哭啼啼的傻丫头们,走到高处。
沿小路进了一个小门,又往里走了好半天。
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院。
门口有下人,看他来了,行了礼,开了门。
他刚一进院,就有个身影扑了过来,一头撞在他怀里。
这让他想到刚才那个女子:走个路都会摔,真是笨得要死!
你们这都……什么毛病啊?怎么动不动往人家怀里撞?
“叔!我想死您了!”
这叫什么话?!
李倞脸阴沉着,胳膊搂了一下怀里的小身子,又松开。
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那少年蜘蛛似的,恨不得手脚都抱着他。
推了一下,没推开。
什么毛病?!唉口气,瞧他这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如果墨伊能看到,就会发现,李倞怀里的这个,就是刚才爬上树的那个!
李倞又开始挑毛病了:都两年了,怎么个子没长多少?
将来不会是个小矬子吧?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眼睛生得好,正带着湿润的看着自己呢!
“好了!站直了,这像什么样子!”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很严肃。
用力推傻小子,让他站直。
那少年刚被推开一点,就又粘了上来。
还双手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撒着娇:“叔!您想侄儿了没有!?”
李倞“……”
门一响,屋里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华丽,一对桃花眼,十分貌美。
看到他,乐呵呵的上前行一礼。“王爷。”
李倞一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柳岳,这就是你带出来的?!”
柳岳也有些尴尬:“王爷一去两年多,他想您了呗。看,长个子了吧?”
李倞嫌弃看着还挂在身上的柳念,“哪有?上次回来也是如此!”
“叔!我长了!长了这么多呢!”少年就怕自己不长个子,赶忙夸张的比划。
“胡说!”
“叔,您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少年紧紧的抱着他,好像光怕他走了。
“怎么?又受欺负了?”王爷严肃的看着柳岳。
柳岳赶紧摇手苦笑,“王爷,没有!真的没有,不信您问阿念!”
柳念也帮着解释:“没人欺负侄儿,侄儿就是想您了。叔,您带侄儿家去吧?!”
李倞心头一酸,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等开了春,带你去黑鹰营玩几天!”
“真的?叔您说话算话!”
“嗯。这是给你的带的玩意儿,你自己先看看。我跟……他,先谈会话。”
他跟这少年说话,是从心里带出来的温柔,那可真是,跟自己儿子都没有过的。
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极有限。但出于某种奇异的牵绊,李倞给了这个侄子,没给过任何人的温柔和疼爱。
柳念给了他无比的信任和仰慕。
“你自己里屋玩去吧。”
柳念抱着沉沉的包袱,进了里屋,悄悄把东西放下,趴门缝偷听。
“王爷,喝茶吧!?”柳岳亲自煮茶。
李倞淡淡的说:“怎么着,你家那个蠢女人,还那个德行?”
柳岳又赶紧摇手:“没有没有。真的!不信您一会儿问念哥儿。现在,不是我父亲带他,就是我带,都不让他们见面儿。”
“哼!蠢女人!”成王冷哼!
如果墨伊此刻能听到,就会明白那少年的语气,出自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