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冷冷一笑,格外阴鸷,“保护你?”他从鼻子里嗤了声,“你的死活与我何干?而且你死了,我连离婚都省了,免去一道麻烦。”
她怔住了,笑容在她唇边冻结,然后慢慢消失,乌云移过来,遮住了她明亮的双眼,“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俊美而冷冽的面庞凑了过来,离她只有咫尺之距,“那一枪打在了我身上,我要让他们的头也好好品尝一下子弹的味道,他死了,你就安全了。”
好吧,她明白了,他是为了自己,她连带沾了点光。
“那我就托你老人家的福,多活几年。”她掏出纸巾来,替他擦去了手指上的花粉,体贴的动作像是刻意在讨好他。
他漂亮的浓眉微微扬了下,似乎很享受被她侍候的滋味。
她又倒了杯茶,递给他,态度十分的殷勤,因为还想要再沾点别的光。
“明天是商会的年终晚宴,要推选新的副会长,你会支持我的吧?”她勾起嘴角,笑得有几分媚惑,仿佛在对他使用美人计。
龙城商会在商界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能加入商会的都是龙城实力雄厚的企业。
其管理层设置包括一名会长、两名副会长和十名理事。陆承允一直担任会长一职,许哲楷和景珺宸的父亲景和通分任副会长。许哲楷昏迷之后,秦氏就把眼睛瞄在了他的位置上,想要取代他。
作为恒远的代理董事长,羽安夏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副会长这个位置,不然许氏财团在商界的位置就会掉下一大台阶。
陆晧言呷了口茶,阳光透过树枝花桠洒在他英俊的面庞,令他墨黑的冰眸更加深邃,犹如阳光照射不到的古井,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我为什么要支持你。”他低沉的,缓慢的问。
“因为许氏和陆氏既是合作伙伴,也是亲家,帮我就等于帮陆氏。如果副会长这个位置让秦家拿走了,龙城的商界格局就可能发生改变,对你们陆氏是百害无一利。”羽安夏冷静而睿智的分析道,她已经把情势看得很清楚,这场选举不仅是许氏和秦氏的争夺,也是陆氏和秦氏的争夺。
“那你的胜算有多少?”陆晧言的目光幽幽闪动了下。
“如果不出意外,我能得到四票,一票是会长,一票是你,还有两票是景珺宸父子。”
“哦?”陆晧言剑眉微扬,“景氏为什么要支持你?”
“因为最近景氏正在和秦氏争夺东南亚的电子市场,景珺宸父子不会傻到去支持竞争对手吧?而且许董事长担任副会长以来,龙城的商界一直保持着对景氏有利的格局,我相信他们不会想要打破这个格局。”她深思熟虑的说。
陆晧言唇边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伸出食指点了下她的脑袋,“我发现你的大脑回路不仅反着长,还分裂成了两个极端。”
“什么极端?”她茫然不解。
“一边笨得令人无语,一边精明的让人害怕。”他清晰而有力的说。
“那你喜欢哪一边?”她卷翘的睫毛眨了眨,掠过一丝狡狯之色。
“都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不好控制,蠢笨的女人让人头疼。”他毫不掩饰对她的打击。她明亮的星眸黯淡了一瞬,又闪耀起来,“你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只是失忆不记得了,否则你不会冒死替我挡子弹。”
“脸皮厚是你的缺点还是优点呢?”他没好气的捏了下她粉嫩的脸颊。她痛叫了声,委屈的揉揉泛红的脸颊,“当然是优点了,你没学过厚黑学吗?”她皱鼻反击。
“你离这个境界还远着呢。”他讥诮一笑,在商界,她不过就是根嫩草,如果没有他这棵大树罩,不是被暴雨淋死,就是被烈日晒枯了。
羽安夏心里是很明白这一点的,只要在不冲动,脑子不发热的情况下,她都会努力跟他这棵大树搞好关系,只是外界的刺激性太大,想不冲动,一直保持冷静,很难啊。
“商会选举要超过半数支持,才能当选,我姐姐缺席,所以参与选举的一共有十二人,我必须再得到两票才行,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两票?”
陆晧言呷了口茶,慢悠悠的吐出三个字:“得不到。”
羽安夏轻声一叹:“我知道,我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那些理事不会买我的帐,所以才要向你求助嘛。”
陆晧言幽幽的瞟她一眼,目光含蓄而深沉难测:“帮不帮你,看我的心情。”
羽安夏像是得到了某种暗示,立刻摆出讨好的笑脸:“我做得白萝卜牛腩可好吃了,你以前最喜欢吃了,我晚上做给你吃,好不好?”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女人不需要披挂上阵,浴血沙场,只需要把征服了世界的男人征服,世界就尽在掌握了。
陆晧言哼哧了声,反应还真快,这个女人果然很会利用资源。
第二天的晚宴,羽安夏是和陆晧言一同出席的,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套装,盘着高髻,显得高贵而成熟。她和陆晧言的关系是分分合合,扑朔迷离,也引发了龙城商界一场又一场的小地震。
“走了个二千金,又来个三千金,看来这陆家和许家是注定要成为亲家的。”一位理事笑道。
“陆公子得到许三小姐,真是如虎添翼啊。”另一位理事点点头。
在外界看来,羽安夏这个代理董事长,正式上位是轻而易举,也是迟早的事。她现在已经一跃成为龙城身价最高的女人,坐拥千亿。
不过,羽安夏根本就没这个野心,许氏日后的执掌人只会是许弘熙,她要扮演的角色就是辅政大臣,把对许氏图谋不轨的敌人全部铲除,替小熙铺一条平坦而宽阔的大道,让他以后能顺利继位。
陆晧言和羽安夏坐到了陆承允身旁的位置,景珺宸选择坐在羽安夏的另一旁,“我听说烨失忆了,是不是真的?”他的声音很小,控制在仅限两人的听力范围之内。
羽安夏点点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这个不是脑部问题,是心理问题。”景珺宸一本正经的说,完全不顾另一边某男投来的凌厉寒光。
“心理问题?”羽安夏狠狠一震。
“有一种失忆叫强迫性失忆,就是当人遇到不愿接受的事情或者强烈的打击之后,强迫自己去忘记,从而导致的失忆。”景珺宸解释道。
是吗?羽安夏不自觉的朝陆晧言飘了眼,他是因为不能接受她和顾崇谨有了孩子,就强迫自己忘了她吗?
在她思忖间,景珺宸的声音又低低的传来,“心病还需心药医,你解开了他的结,他自然就会恢复记忆了。”
“你懂心理学?”羽安夏柳眉微挑,看他说得头头是道,还真像个心理医生。
“我最近拍得新戏,演得就是一个心理医生,所以我专门研究了一下。”景珺宸微微一笑,这叫现学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