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家里内宅外宅都有一本账,怕莲房不信,她特地叫方嬷嬷去拿了账本来,仔细对了一遍,确实没这个东西。
“你去问问大姑娘那屋里的月桂,摘星馆的东西都是月桂管着呢,问问她那儿有没有这个。”
这东西若是这样金贵,那山桃可不会给胡梦蕊,得到吩咐的琉璃心里清楚,特地去了摘星馆,问了月桂,知道没有这个东西,反而放了心,大大方方地回来回话。
“太太,大姑娘那儿也没有这个呢。”
自从爬完将军山回来之后,方嬷嬷和郑妈妈、孙妈妈等人商议,家里上下人都改了称呼,说是以后就要立起规矩来了,偶尔有人没改过来,也不要紧,但心中记着便是了。
可听在莲房耳朵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个乡下出来的村姑,这才几日,就成了太太了。
反观自家太太,自从老爷没了之后,自家太太就乱了阵脚,又被大姑娘拖累,把个好端端的家,弄得乌烟瘴气的。
如果她是太太的话,就先把大姑娘嫁出去,不拘嫁给谁,随便挑个差不多的人家就行了。
把小公子弄到身边养,这个没问题,把小公子的亲娘打发了,也不成问题,但太太不该那么狠心,把小公子的亲娘给卖到那种腌臜的地方去。
小公子都已经晓事理了,他知道自己亲娘被太太糟蹋了,心里能不恨太太吗?
不是莲房诅咒自家,反正将来家里必定要出大问题。
这一阵子,莲房也在考虑自己的去处,就算是胡太太没想着将她卖了做旁人的小妾,她也要尽快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老待在胡家,指不定哪一日就出事了。
既然山桃这里没有这个东西,莲房就只能告辞了。
“我们太太原先寻思着,王爷那里给孙太太这里赏赐了这么多东西,定然会有玉容膏,没想到没有,既然没有,那奴婢就先走了。”
山桃叫住了莲房:“你们家大姑娘的脸伤得这么严重么?怎么还要用上这个药了?”
世面上去疤痕的药膏很多,胡太太上哪儿不能买些来,怎么非要这种宫里用的呢。
必定是那胡梦蕊脸上的伤不大好,世面上的药膏已经不中用了,所以才出来到处找这宫里的东西。
若是胡老爷还活着,必定能为女儿搜罗了来,或者他们现在要是还在陈家,应该也有这个东西。
但她们母女二人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门路和人脉能找到玉容膏,所以才想到山桃的身上来。
可山桃记得,那日看着胡梦蕊脸上的伤痕虽然有点吓人,却都只是挫伤啊。
好好养着,不会留下疤痕的。
琇莹当初腿上那么一大块伤处,如今好了,瞧着也只是有淡淡的痕迹,并不那么明显,胡梦蕊脸上的伤疤难道还能比琇莹腿上的厉害?
山桃才不信呢。
莲房眉宇间闪过一丝愉悦,嘴上却道:“原先是没那么厉害的,但是我家大姑娘爱美,非要试一试新买的胭脂水粉,结果那脸上的伤处沾了这些东西,就有些发烂的迹象,问了大夫,大夫说,伤疤没好之前,不能沾这些东西,如今,怕是要落下瘢了。”
她说着说着,嘴角就翘了起来。
山桃便断定,此事定然与莲房有关。
有些事情,不好说破。
那胡梦蕊毁了脸,也算是报应。
以后不必山桃出手,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山桃就吩咐东珠,道:“莲房从镇子上过来,也不容易,带莲房下去,叫她吃些东西,再抓一把钱给她。”
莲房一愣,忙看向山桃。
山桃朝她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这是赏你的。”
和聪明人说话无需费力,莲房一下子就明白了,山桃这是在为胡梦蕊的事情谢她呢。
莲房心里便更加痛快了。
这世上原来还有人和她一样,看不惯胡梦蕊呢。
孙时安夜里回来,吃饭的时候跟山桃说起了后面房子的事情。
“先前你不是跟我说,想把后面两排房子修好赁出去么?我瞧过了,孙明海做得不错,前面三排房子都修得差不多了,那是给咱们家里的人住的,后面两排房子还没开始动工,估摸着照这个速度,进了腊月就能完工。”
“到时候我去一趟县衙,把咱家的房子挂在县衙那边赁出去,虽然说这样要给县衙一成利,但有什么事情,县衙也能帮忙,咱们会少很多麻烦事,桃儿,你觉得呢?”
山桃正愁着要如何招揽书生赁房子呢,既然把这房子挂到县衙那儿,那就好说了。
“都随你,我寻思着,咱们村里和镇子上的房子也不能空着,尤其是村里面,既然我爹娘都不要村里的东西了,时安哥,你还是抓紧时间,把村里的宅子和地都赶紧卖了吧,你瞅瞅,就这么几个月的功夫,村里出了多少事了?”
“我虽然不像咱奶一样,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但这心里头也总觉得不是个滋味,搞不好,是村里的风水不好,才总出这样的事,咱们还是尽快把这些麻烦丢掉,省得将来出了事,还连累到咱们自己身上来。”
孙时安就犯了难:“这要出给谁呢?家里这几十亩地,和这座山头,如果一块块地出,不大划算,最好是能整块一起出了,可是整块一起出了,咱们村里也没有人能吃得下。”
孙时安都不认识能吃得下一整块地和山头的人,山桃就更不认识了。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明儿个我叫人去打听打听,到时候就放出话去,说咱们手里有这样一座山头和一块地,还有一幢房子,问问谁要,村里没有人能吃得下,这县城里总有了,咱们那个地可都是好地,自会有人过问的。”
待第二日醒来,山桃立马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亲自过问了菜色,看着都还不错,又叫人布置了前院的闻涛苑,到时候把客人都引到那里去。
还未到午时,前头就有婆子进来传话,说来的不止李家的大公子李佑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