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生不满,秦随却还没被憎恶冲昏了头。
他立刻叫人将夏钟鸣带到前堂。
而他自己则是不紧不慢,去了前面。
当秦随进门时,夏钟鸣正端坐在桌前,细细地品味着一壶茶。
瞧见秦随的瞬间,夏钟鸣眼底笑意更盛。
“午夜打扰,实在不该,还请世子莫要怪罪。”
秦随无心与他浪费口舌,干脆开门见山将话说清楚。
“堂堂兵部侍郎深夜造访,总不会是贪图我侯府的一杯茶吧?”
夏钟鸣不怒反笑,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与你藏着掖着了。”
抬起头,那双眼中噙着笑意,却时刻露出一丝凶光。
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叫秦随所不爽。
若不是身份在这横着,他也绝不会将夏钟鸣迎进门来。
“这几日苏家这档子事分散了朝中不少人手,如今又闹腾出这些来。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明日早些到皇宫,为皇上分担才是正经事。”
秦随凝着眉。
道不同不相为谋,夏钟鸣也正是因为受了皇族外戚的好,才会几次三番与他为难。
这道理,秦虽不是不懂。
只是身份受限,无权干涉,只能拼尽全力私下抵制外戚。
今日夏钟鸣竟会主动让自己进宫。
只怕这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让你为皇上效劳都不肯?”
夏钟鸣脸上笑意更盛,“丢的不过就是个表姑娘,在世子眼中,一个表姑娘真比得上朝中要事?说来也真是好笑,秦苏两家全部在场,愣是能叫人将新娘子带走了。”
他忽地靠近几分。
声音压得很沉。
“你说,这是你们的无能,还是对方当真太过强大,让你们连一个人都保不住?”
这话是越说越过分,简直是踩在秦随的伤上。
话中更带着几分讥讽,似是有别的话说。
秦随本就在气头上。
心中顿时翻腾起一股怒气,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
“你是故意上门来挑衅我的还是……”
话音未落,他这才看见,夏钟鸣眼中丝毫看不见半分惊恐,反倒是笑意更生。
仿佛这样的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瞬间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多日之前的那场狩猎。
沐清芷也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带走,若不是他让出了手中的机会,送给夏钟鸣手中,沐清芷只怕当时便要让人结果了。
太像了,这一切都像是历史重演一般。
“难道是你?”
夏钟鸣一把将人推开,站直身子又满是厌恶地在衣领上拍了两把。
“无非是说了几句风凉话,虽是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可世子也不能满嘴胡诌,莫不是真怀疑我与此事有关?”
他转过身去,眼底尽是讥讽的笑意。
“纵使你真的怀疑我,也需要讲究个证据。红口白牙,口说无凭,若是真要告,被关进大牢的也绝不会是我。”
“刚才这话我已带到,剩下的便看你自己了。”
随后是仰天长笑,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远处。
秦随只觉浑身的气都涌了上来,直接顶在了心口,却浑然不知该如何发泄心中怒气。
单手攥成拳狠狠地捶打在桌子上,如今就是那眼神都冷得出奇。
“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只要阿绵能回来,他便要将她永远地留在身旁!
世俗的目光与流言蜚语他都可以毫不在意他,只要阿绵能守在身旁,安安全全的。
至于夏钟鸣明所说的那般,秦随虽不想搭理,却也不好拒绝。
若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般,此事多半与外戚有关。
如今外戚手握重权,竟逼得皇室正宗连连后退。
皇上虽嘴上不说,但也早有警觉,不然也绝不会招贤纳士。
若真想查查其中异常,只怕还真得进宫一看。
夜色已深。
城中尚且一片安宁,郊外密林深处更是如此。
四周漆黑一片,只能隐隐地听见鸟儿的叫声。
一伙人汇聚在一起,借着月色悄然靠近。
在这荒郊野岭,居然能瞧见足有小二十人的队伍。
他们守候在一片空地前,虽有几顶临时的帐篷,却也只能容纳几人。
想来人绝不会被关在这儿。
几人四下打探,果然在这附近发现了一处木屋。
夜色已深,木屋内的情景丝毫泄露不出门口更是围了四五人,小心盯防。
“如此看来,人就是在这里面了。”
几人互相对视,一伙人立刻将消息送回到苏府,而剩余那些则是隐藏在角落中跃跃欲试,企图找个合适的时机一拥而上。
说不定还能将人趁乱救出。
深夜,只有一轮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明处的人守在各自的岗位上。而暗处的则是拿眼时不时地打量着他们的状态,只为寻找一个合适的突围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