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屑道:“一个丫鬟而已,死了便死了。”
“你们……”郁聪聪控制不住自己怒气,声音拔高。
脖子上的匕首抵在她的侧颈血管处。
假小翠阴狠的说:“不要让咱家再提醒你,否则咱家把车夫也杀了。”
他眼神冰冷,双眼冒着寒光。
眼里没有一点怜惜与良知。
郁聪聪闭上嘴,小翠死了,车夫不能再受她所累。
但想到小翠死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一颗又一颗。
小翠对她来说就是她的亲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此刻非常后悔让小翠一个人去太平书肆,这些人肯定不是在太平书肆动的手。
难道这些人一直在暗地里跟着她?
不过裴寂昨晚说暗影和风影会保护她。
难道裴寂在骗她?
细想昨晚裴寂说的是“我让暗影和风影在暗中保护你”,难道这句话的意思只针对昨晚吗?
她还以为裴寂派暗影和风影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看来是她自作多情。
想想裴寂的敌人更多,遇到的危险更多,两个高手本就应该多保护他才是。
昨晚对裴寂涌起异样的心思被压下去。
终究是她期待太高。
果然自己的命运不该寄托在他人身上。
这一点是她疏忽。
所以害死了小翠。
她盯着这个人的脸看很久。
一定要把这张脸深深记在脑海中。
只要逃过这次劫难,她一定要花重金寻两个高手跟在自己身边,杀了眼前这个人,为小翠报仇。
“世子妃,你想杀咱家?就凭你,怕是伤不到咱家一根毫毛。”
假小翠不屑的蔑视郁聪聪,手上的匕首移到郁聪聪的脸上。
匕首贴在脸上,似是寒冰,冰冷的寒意从皮肤传到大脑。
郁聪聪头皮发麻,后背一阵阵寒意沿着颈椎骨节节攀升,全身紧绷。
原来在死亡面前她这么弱小。
被人挟持的滋味让她胆寒。
但这个人此刻不会杀她。
郁聪聪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怕,但心底的怒气无法抹去。
“你家主子是谁?”
她其实可以猜到,府里面有公公的,除了皇宫就是皇亲贵胄。
假小翠拿着匕首,用刀背在郁聪聪脸上慢慢移动。
冰冷的触感让她不觉得绷直身子,但她不畏缩,与假小翠对视。
“世子妃,好胆量。怪不得小姐要咱家亲自来接你。你这张脸,的确是太好看,怪不得能勾引摄政王。”
匕首又慢慢移动,滑到郁聪聪的脖子上。
郁聪聪冷嘲道:“原来是谢清辞。”
脸上一阵冰冷的痛意,假小翠猛地用刀背拍在郁聪聪的脸上。
“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贱人。”
郁聪聪依旧冷笑,这点痛对她来说,远不及小翠的死带来的心痛。
看来是盛京谢府的人来了安阳。
裴寂昨晚明明说今日会送谢清辞离开安阳城。
原来裴寂又失言了。
郁聪聪此刻觉得自己很可笑。
竟然无条件相信一个男人。
她的心再次关闭,再次筑起坚硬的壳。
“世子妃,马上要驶入小道,有些颠簸,你和小翠姑娘可要抓紧了。”
马夫好意提醒,一声鞭子抽打在马儿身上,马儿快跑,马车摇晃,驶入小道,进入树林间。
颠簸的马车一晃一晃,脸上的匕首随着颠簸不停的滑动,不经意间脸上传来一丝丝皮肤被划破的疼痛。
就好比在冬日的风吹裂皮肤,又像在茂密的丛林间穿梭脸被树枝划破。
郁聪聪知道她的脸肯定有一条条细小的血痕。
但她不觉得疼,就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公公。
“敢问公公尊姓大名?”
“哈哈哈,想知道咱家的名字,然后杀了咱家。”那人阴柔的笑起来,“你这种坚毅不退缩的眼神咱家见得多了,那又能如何,还不是一个个被咱家踩在脚下。”
郁聪聪执拗的问道:“名字?”
假小翠一怔,郁聪聪的脸上已经有一道道出血的伤痕,但她没有表现出惊恐,这与盛京的那些贵女很是不同。
这世间居然有女子不在乎容貌,倒是有几分英气和硬气。
好久没有遇到这种硬骨头,假小翠眼角浮现阴毒的笑意。
“谢福,主人家赐的姓名,别人都叫咱家福公公。”
郁聪聪在心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不断在心里刻画这个人的眉眼。
马车晃动,车窗上的帘子不时被掀起。
林间的树木枝叶繁茂,有的叶子还是芽苞,鹅黄色的,让人眼前一亮。有的叶子已经完全展开,似乎到了它生命最旺盛的时候。
冰凉的刺痛感让郁聪聪的触觉放大,她清晰地感受到细腻温热的液体从脖子上流出。
谢福真的下重手。
割伤了她的脖子。
“咱家不喜欢你这种眼神,记住,谢家不是你能招惹的,就凭你一个有夫之妇还敢肖想摄政王,真是活腻了。咱家可不是小姐那般心善。”
谢福端详沾了鲜血的匕首,寒芒映衬的血珠更加鲜红。
而鲜血也显得刀刃锋利无比。
郁聪聪拿出帕子,淡定的捂住脖子。
心中强烈的恨意让她感受不到皮肤割伤的痛,也没有觉得受伤有什么大不了。
只要这次不死,她一定会找机会杀了谢福,亲自给小翠报仇,也给自己雪耻。
还有谢清辞以及谢家。
谢福又把匕首放到郁聪聪的耳朵上。
冰凉的匕首就像是一条毒蛇,每移动一下就像是蛇信子在肌肤上滑动。
鸟鸣声愈发清脆,周围静的可怕。
谢福的声音更加可怕。
“咱家最讨厌长得漂亮的女子,真想把你做成人彘,割去鼻子、耳朵、舌头,剁去四肢,就那样待在罐子里供人取乐,到时咱家要看看你的这双眼睛还是否像现在一样不知道恐惧。”
听说太监因为少了某个东西,性情会大变,阴狠恶毒,果然如此。
郁聪聪把谢福的话记在心里,终有一日,她会让谢福亲自体验一下他折磨人的方法。
光影不断转换,忽暗忽明,随着深入密林,光亮减弱,就像即将燃尽的灯芯,偶尔蹦出一点火花,以为它能继续燃烧下去,但不过是垂死挣扎。
谢福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