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在那研究,乔风倒是不客气脱下了自己的斗篷,摊开的手掌上赫然出现一小团橘红的火焰,往斗篷上放去,丝毫不担心这火焰可能给他斗篷烧了,就这么找了个凸起的地方给它勉强架上烘干。
走到那中央装雨水的容器面前蹲下,指尖一勾,容器中的液体便漂浮在空中停留在乔风面前,指尖轻轻一碰,浓郁的暗能量顺着指尖立马涌入,如江汇入海中,泛起波涛汹涌,体内一阵暴乱,阴冷的感觉充斥全身,和落槐那边的躁动是两个极端。
“你在禁阁是做什么的。”
“研究污染,解决污染。”乔风头也不回应了嵇渺一声,雨水重新落入容器中,拍了拍手重新站起来回到勾瑾鲸身边坐下,哪怕被他们两像是压囚犯一样对待……咱就是说……也不是没坐过……
刚坐下,看到勾瑾鲸撤离的动作,一手将他扯过来自己这边,黑色的触须撞破骨壁,连绵不断的黑雨从豁口飘进来,刚烘干的斗篷又一次被雨淋湿,嵇渺还能顺手给他拿回来真是谢天谢地了。
拉起勾瑾鲸就往后退,顺手扯过嵇渺手上的斗篷披上,一手把勾瑾鲸推给他,反身就往外冲刺,结果没想到勾瑾鲸也跟着他出来了。
“你出来做什么。”看到他跟着一块出来,反手就激活了一块隔绝污染的东西丢给了他,勾瑾鲸抬手接过,侵蚀瞬间消减,转头就看到乔风满眼的疑惑。
这种暗能量凝聚,怨气化生的怨物,按理来说再怎么样也只是复刻宿主生前的形态和举止,主动攻击有但大部分都是群殴就是了。
在乔风愣神的期间勾瑾鲸和一道青光冲了上去,虽然是愣神,但手已经先动了,密密麻麻的星线环绕在指尖,稍微一动就能牵发全身。
那我这是动还是不动?
算了……猛的拉起星线,堪堪只见到被浓稠黑雾蒙蔽,隐隐透露着核心的红光消灭,被黑雾包裹的骨骸成块掉下。
刚到近前还没动手的两人就被飞溅的黑雾蒙了一身,勾瑾鲸还好些,有刚刚乔风给的东西遮挡住,雾气被挥散去它也只不过微弱闪了两下接着运作了。
扭头看向悬浮在半空手握紧的黑影,隐隐的紫线不真实扭曲在指尖,微微挥散紫线去接住天上降下的“甘霖”。
暮土现在是人人皆知,人人皆避之不得的地方,如果不是什么特殊必要的情况,根本不会有外来人进暮土,更何况……污染愈发严重,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愿意解决这个问题。
勾瑾鲸抓紧了手里的长枪,这是全王国都默认的事实,危险程度甚至高于雨林,就连禁阁曾经调查的人都了无音讯,怎么可能……
“快回去,别愣着,阵法可维持不了你在雨里呆这么长时间。”给嵇渺也丢了块石块隔绝雨水,看到勾瑾鲸还站在原地,只能走过去,还没走到近前就被他用枪直指在喉间。
不信任……
乔风轻轻推开了枪尖,略微有些习以为常绕到他身后,重新把他推进去尸骸骨里面去。
把人推进去后没再管他们的事,重新带上帽子放好伪装的石块,又重新恢复成一开始见到他们的样子准备默默撑伞离开。
“你是以前那支禁阁队伍的人吗。”
刚踏入雨中的脚步略微一顿,乔风没有回头,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勾瑾鲸的问话,在雨幕中远去的身影愈发模糊。
他说对了,而且乔风也能理解勾瑾鲸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每天严格让队员跟自己一块巡逻外围水道最危险的航线,哪怕严格制定了详细路线,每天都在补充新增的污染点,在暮土现在这种极度缺乏人员的情况下,也保不准会有哪个地方没来得及处理干净导致滋生污染。
每天带的人里面未必能有几个完全跟着活下来的,不疯就怪了,怨他?他也只不过是职责所在,意识到自己是伪装的危险人物,没第一时间动手就已经算是有在判断自己可不可信了。
没有安全的避雨点可以供自己休息会,就只能接着走下去了,乔风按着勾瑾鲸一贯的巡逻路线走,一边查看已经开始有些干涸的河流污染程度,一边解决他们因为这场大雨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污秽。
点完面前的红蜡烛后,被地上水面折射的反光晃了一下眼睛,略微有些恍惚抬起了伞。
雨停了
隐隐的月光穿过云洞直直散发着朦胧的光
晚上了……还以为没到下午呢
把伞重新收起,点完记忆中路线最尽头那三只蜡烛后离开,完全和后面追上来的队伍错开,勾瑾鲸看着尽头点燃有一段时间的红蜡烛大口喘气,想看出来地上的脚印判断人往哪走了,但很遗憾,雨水把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了无踪迹。
正朝暮土城走的乔风还在想着自己通缉令怎么回事,他就不信自己换了一张脸还有人能认出来,又不是老大。
轮回了这么久,都没有老大一点消息,再怎么样也应该有一些很离谱的传言才对,比如:深夜许愿,第二天就会完成愿望什么的。
一想到这个乔风就忍不住笑,老大就算不板着个脸都看上去不好惹,一板着个脸根本没人敢说话,甚至没人敢动。
好像还有谁……忘了,好像让他一起对练?是对练吗?乔风异常迟疑回忆着不知道多久之前的记忆,连人脸都记不清的回忆偏偏在这种时候让人忍不住发笑。
忘了就忘了吧,只要能解决污染……都无所谓了吧……
有听过沙砾被风吹起的声音吗,猎猎作响的风声可能会有人觉得危险,但能静下来安心去听,其实也就那样,除了孤寂,就真的只剩下孤寂了。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这里会变成最繁华的地方而洋溢着幸福的时候,那些无声、无人在意的地方静悄悄灌溉着那些黑色的花朵,直到根须爬满围墙,想去解决的时候,看似牢固的高墙其实已经岌岌可危,可能会在自己未来某个不正当的操作下就会随时坍塌。
顺利混进城里,看似有些热闹的街道上其实来来去去都是那三两人,路过某个伞铺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着摆出来放在地上撑开的某把高度相似的伞……乔风迟疑了一下然后……
看着手里的伞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祂只喜欢好玩的东西,手上的那把伞都不知道撑多少年了,带把差不多一模一样的伞给祂……难说会不会被嘲笑一番,然后砸自己脑瓜子上,毕竟是人家的旧物。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实在不行再重新买几份吃的,是不是该给那五个小孩带多一份,然后还有尘。
一下子没留意前面的路,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还没转身过去嘴就先道歉了。
“抱歉,抱歉,没事吧。”刚转过身,在看到那个人的脸后一瞬间僵住,然后一脸歉意向着那人道歉。
“不,没事。”慕兰扯了扯身上不起眼的斗篷便匆匆转身离开,乔风看着他重新回到人群中消失的身影,眼中情绪却逐渐平息下来,有些飘散的红色碎屑回缩回吊坠上。
世界之子……新王吗……
……你想做什么呢……母神……
仰头看着被云层覆盖厚重的天空,不见天日的阴沉,哪怕没有以前的明媚,大家脸上都还洋溢着的笑容,但谁比谁都在忧愁这悬在头顶上的“剑”,它会在什么时候落下,彻底反噬到自身,这都是不知道的。
回到自己暂时的住所没有惊扰任何人,只是把买回来的衣物放在明显的桌子上,写了一张纸条放在衣物上面用东西压着,便又一次离开了。
那五个小孩没必要知道,只要时间到了,自己也会打包他们去到新家园,将关于自己的记忆全部抹除,新神无法运转超出自己能力外的东西,那么就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