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呦坐在小院里,林灿坐在篮球场上。
两个人天各一方,却看着同样一场流星雨。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有趣。
秦子琛静静的坐在她身边,两人都没什么话。
他倒是很享受这短暂的时光,让他也能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没等到凌晨三点,许呦就有点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对秦子琛说道:“谢谢你。”
“这有什么。”秦子琛不以为然的轻声说道,内心中多许呦也想说同样的话。
但他不是一个非常善于表达的人,总是觉得做到比说到更有用。
两人回到屋里,刚爬上炕。
电灯啪的一下亮了。
许呦尴尬的朝炕头看去,许澍培睁着惺忪的睡眼问:“你要上厕所?”
“刚去过了。”许呦回道。
“哦,几点了?”
“快一点了。”
“那再睡会儿吧!”
等许呦和秦子琛重新躺下,许澍培又关了灯。
刚才两人没在炕上,睡着的林宛瑜和许鸣都往中间靠了一点。
这让他们俩的位置更小了。
两人的肩膀紧贴在一起。
秦子琛怕她觉得不自在,就侧了身躺着。
这下倒好,显得好像许呦靠在他怀里似的。
许呦也翻身侧躺,后背对着他。
秦子琛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变得无处安放了。
他保持着侧身的姿势没一会儿,就听见许呦均匀轻浅的呼吸声。
她睡的真快。
秦子琛这才试着变了一下姿势,没想到许呦一下转了过来,一只胳膊一条腿都扔在他身上。
秦子琛的心怦怦的乱跳起来,一股莫名的冲动从心中腾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跟家里不一样,往常他遇到这种情况,去冲个凉就好了。
可现在他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虽然感觉是受着煎熬的,心里却又有股说不出的兴奋、快乐。
而林灿那边,因为护士小芳和李跃民都没来,林灿只跟李佑看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孤男寡女大半夜在篮球场坐着,这要是被人看见,会说他们作风有问题。
李佑想送她回家都被她拒绝了。
因为时间太晚,林灿没回林家,而是回了筒子楼。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灿心头一慌,钥匙从手里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
她慌忙弯腰去捡,钥匙却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
“灿灿,你回来啦!”
说话的是秦子俊,他刚从水房洗了澡回来。
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皂的味道,是林灿最喜欢的那一款。
但只限于檀香皂的味道。
“嗯。”林灿拿着钥匙重新开门。
可是试了好几下都没打开。
“你是不是拿错钥匙了?”秦子俊问。
“不应该吧!”林灿把钥匙放到眼前仔细辨认。
呃!
还真不是她的钥匙,好像是李佑的。
她竟然跟李佑拿错钥匙了。
那她进不去门,李佑岂不是也回不了家?
“我跟别人拿错钥匙了。”林灿说着就要往外走。
秦子俊忙问:“灿灿,你去哪?”
“篮球场。”林灿边说边走,秦子俊放下脸盆连忙追了出去。
大半夜的她一个人走,他不放心。
林灿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跟着我干嘛?”
“这都几点了?你还一个人走。”秦子俊有点不悦的说了一句。
“我几点走是我的事,”林灿没好气的说。
“灿灿,你别这样。”
秦子俊无奈的说:“我明白你恨我,生我的气,我也不是纠缠你,就陪你走这一段,还不行?”
“随便你。”林灿加快脚步走在前边。
秦子俊几步就追上了她,走在她旁边。
“灿灿,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找机会聊聊。”
“咱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我知道,我已经申请调转了。”
“嗯?”林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秦子俊接着说。
“调令很快就会下来,以后我就不回这边了。”
林灿记得秦子俊和秦子琛一样,今年都有晋升的机会,如果他这个时候申请调走,那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这是秦子俊的事情,她并不关心。
“灿灿,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之前我没能让你幸福,希望以后你能找到合适的人。”
“为什么我的幸福一定要从别人那获得?”林灿忍不住问。
“好像这个世上的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灿灿我不是那个意思。”秦子俊慌忙解释。
林灿一抬手,“秦子俊你不用解释了。”
“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恨你,也不生你的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再说是你做的错事,我不会用你的错误惩罚自己。”
“我不想理会你,不跟你说话,是单纯的不喜欢你这个人的所作所为。”
听她这么说,秦子俊觉得如果她恨他可能更好。
爱的背面才是恨,她都不恨他,足以证明她不爱他了。
“秦子俊,关于你的问题,我查阅过一些资料。”林灿出于一个医生的职责,负责任的说道。
“你要克服你的心理障碍,才能得到好转。如果你不能解开你的心结,多好的医生都帮不上你的忙。”
“李医生也这么说过。”秦子俊叹息一声。
“哪有那么容易。”
“你心里藏着什么事?”林灿奇怪的问。
秦子俊想了想一边走一边说:“我是个懦夫,三年前我们兄弟三人一同上战场。”
“大哥战死,二哥成了战斗英雄,而我……”
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我直到现在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那样的场面。”
“一颗炮弹在我身边炸响,我浑身上下全是温热的鲜血,眼前一片血红。”
“等我透过红光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身边都是战友的断肢残骸,我想把他拼起来,把他带回来。”
“却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嘴里发不出声音,眼泪也流不出来。”
“就算是想走,两条腿都不能挪动半分。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
“后来,别的战友们把我拽了回来,我回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块血肉,好像我那个战友的子孙根。”
“从那天起,我就这样了。”秦子俊说完懊悔的用双手抓着头发。
“灿灿,我总是记得那块肉的样子,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