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自然引起了客栈老板的注意,他连忙跑上楼来,一脸关切地问道:“这位姑娘,您没事吧?”
姜茯谣“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许是水土不服,有些头晕……”
客栈老板连忙上前搀扶住她,一脸殷勤:“姑娘,您看您这脸色,可不太好。不如小的扶您去客房休息一下?”
姜茯谣“勉力”地点点头,任由客栈老板扶着她下了楼。
陆青和白术则装作焦急地跟在后面。
客栈老板将姜茯谣扶进一间客房,将她安置在床上后,便转身离去。
姜茯谣躺在床上,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白术扶着墙角站定,目光沉沉地盯着那道迅速掩过转角的纤薄身影。
虽未闹出大动静,可方才那客栈老板扶着姜茯谣离开的画面,一丝一毫都落不下,他将身形藏匿在黑暗里,呼吸缓慢——谨防露出破绽。
前些时日,容珩便警告过他,魏家行事素来荒唐而大胆,若是姜茯谣落入他们手中,后果难以想象。
白术心头绷紧的弦一刻不曾松懈,看着那老板进入某间隐秘厢房后,他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与此同时,楼下大堂内的陆青却因“发现姜茯谣不见”而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拽住跑堂小厮的袖子,满脸焦急:“快说,那个扶着她离开的老板呢?人呢?!”
小厮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答不上来,显然被陆青的赫然之势吓住了。
他一面后退一面摇头:“这……这我可真不知道,大爷您冷静些……”
“放你娘的狗屁!”陆青暴跳如雷,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跳动,他朝四周扫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
“你眼瞎了不成,我主子身子弱,怎么能随随便便被带走!赶紧把人找回来,否则捅了这篓子,你担得起吗?”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客栈里顿时乱作一团,店里的账房先生连忙站出来圆场,带着苦笑低声劝解:“客官息怒,这里定然是误会一场,那位老板老实本分,往日里并未闹过事端,兴许……”
“兴许?兴许她被人设计了呢?”陆青厉声打断。
眼见僵持不下,陆青突然一拍大腿,故作后知后觉的模样,气急败坏道:“哎呀,真是误了大事了,这趟可是我家主子特意回娘家娘亲处探亲啊!若因此坏了进宫的规矩,这锅谁能抗得住?”
话音未落,最初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的账房先生一下就是傻了眼。
陆青见状,气还不消地冷笑补充:“哎呦,你们可要掂量掂量。也不想想她的身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一普通老板搀扶,传回去我们少不得要见官啊!”
“啊?进宫?”那账房先生脑门上顿时见了冷汗,面色比纸还白。
他急得直搓手,既怕得罪贵客,又生怕让事情发大。
他结结巴巴地扯着嗓子吆喝:“快、快叫咱老板来瞧瞧情况!哪里出了纰漏!”
陆青低低冷笑,脸色做出还算克制的恼怒模样,内心此刻却预备活动开一张逐渐撒下的网
。他粗着嗓子催促:“快快去,你们这些人难道不晓得规矩么?!”
账房正抹汗间,那客栈老板的身影终于急急现身。
他快步走来,脸上尽是堆笑,却掩不住满眸虚虚心虚的神色:“贵客消消气,消消气……我不过是搀扶了那位姑娘去后厢歇息,并无他意。”
“并无他意?”陆青眉心一挑,凶光乍现,随即语调一沉,“那你让我这兄弟去瞧!”
客栈老板像是没听见般偏了偏头,一迭声道:“自有小厮伺候,我……我就再没跟着呢!”
听见这敷衍的一句,陆青肺都气炸了。
他大步逼近客栈老板,几乎脸贴脸逼问:“你不用跟着?!好,你这老板做得胆还挺肥,我家主子的身份就敢这么敷衍,来来来,今日咱们说道说道!”
说罢,他抓起身旁装饰的青花瓷摆件,气势汹汹地砸向一旁的木架,竟是一声巨响传来。
被这动静吓得瑟瑟发抖的老板,慌乱地踉跄后退,连同余下的桌椅都被撞翻。
瓷片碎裂的刺耳声响彻客栈大堂,众人噤若寒蝉。
陆青这一出“杀鸡儆猴”果然奏效,那客栈老板腿肚子都开始打颤,脸上堆起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贵客息怒,息怒!小的这就去把人找回来,这就去!”
他连滚带爬地跑向后院,嘴里还念叨着“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后院一处隐蔽的厢房内,雕花木门紧闭。客栈老板抬手哆哆嗦嗦地敲了几下,声音又轻又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人似的。“公子,公子!出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