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不是怕了?”
姜茯谣见他神色凝重,语调上扬,带着一丝挑衅。
容珩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怕?本王从未怕过。”
“只是此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姜茯谣轻笑一声,走到石桌旁坐下,姿态闲适:
“殿下顾虑的是,如今这蛇早已被惊动,再想顺藤摸瓜,怕是难上加难。”
容珩深吸一口气,走到她对面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你既已看出端倪,可有何良策?”
姜茯谣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轻抿一口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良策谈不上,只是觉得,与其费尽心思去查那藏头露尾的源头,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容珩眼神一亮,身子微微前倾:“愿闻其详。”
姜茯谣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既然他们想浑水摸鱼,那我们便将这水搅得更浑些。”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暗流涌动。
容珩按姜茯谣的计策,故意放出消息,
称已查到官银失窃案的线索,并加大了对几家钱庄的盘查力度。
一时间,人心惶惶,那些暗中操控官银流向的人也开始坐立不安。
“账目滴水不漏,这些人倒是狡猾。”容珩捏着一份账簿。
“可总归会有疏漏。”站在一旁的程纪接过话。
“这几日的动静,他们已经乱了分寸。”
然而,几日下来,容珩却一无所获,
就连被关押在牢中的户部侍郎,也险些被人毒死。
程纪神情凝重地将消息禀报,忍不住低声恼怒:
“还好发现得及时,否则我们恐怕要背一口更重的黑锅。”
容珩此刻站在牢房中,四周潮湿阴冷,
火把的光跳跃着,将他坚毅的面庞映衬地更加冷峻。
他穿着黑色劲装,眉宇如刀刻般锋利,
目光冷冷地落在眼前被捆缚的户部侍郎身上。
“李侍郎。”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想亲口说,还是等我的人替你剥开嘴?”
那名被押着的户部侍郎此刻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脸上还有些污渍。
他拼命咬紧牙关,眼神闪烁,不敢与容珩对视。
“殿…殿下冤枉啊!”
李侍郎的声音染上几分沙哑,将头埋低,似是不住地磕头。
“微臣清清白白,官银之事,官银之事,微臣确不知情。”
“啪!”
话音未落,容珩一掌拍在木桌上,桌角瞬间裂开,零星的木屑溅到李侍郎的脸上。
他猛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如凛冬寒潭般的眼。
容珩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李侍郎,本王向来不耐烦拖泥带水,你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种手段能叫人开口。”
他的嘴唇开始颤抖,双眼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却还是摇头如拨浪鼓:
“殿下要微臣招什么,微臣当真一无所知!”
“程纪。”容珩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吩咐身后的属下。
“磨蹭了这许久,看来他是吃惯了软的,今日便给他尝尝硬的。”
“是,殿下!”
程纪立刻领命,冷肃的面孔浮现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朝后挥了挥手,两个衙役立刻拉来了刑具。
长鞭、顶针、指夹……件件陈列在亮光下,折射出森冷锋芒。
不用刻意解释,单是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已经让李侍郎的面色瞬间灰白。
“不!不!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啊!”
他终于崩溃,匍匐着连连磕头,额头已经磕得破了皮。
“微臣知道一点,可可,可这件事太多隐秘,微臣也只是知些皮毛,真不敢多言啊!”
容珩站定不动,冷眼看着他狼狈如狗的模样。
片刻后,他挥手让程纪等人收住动作:
“既然想保命,那就给你一次机会,废话少说。”
李侍郎此刻心魂已去,哪还敢再隐瞒?
他大口喘着气,后背被冷汗浸透,声音发颤:
“官银流出民间的确有蹊跷之处,微臣之前也听闻了一些闲语,是有人故作机巧,让这些银子从账目上看不出破绽。”
“是谁?”
容珩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逼得李侍郎几乎抬不起头。
“微臣不知道是谁!真不知道!”
李侍郎求生欲极强,连连摆手,身子蜷缩得宛如虾米。
“微臣只知道一些边角碎料,是有人早年暗中给户部线索说,若行睁只眼闭只眼之法,这些银两不至于水没分毫。可具体是谁在背后,微臣也未能查探。”
“算你老实。”
容珩冷哼一声,转过身,重新站回烛火旁,灯影将他的身姿拉得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