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走在队伍前方,神色沉敛,身上的戎装格外醒目。
他一言不发,但程纪和陆青两人却早已冻得搓手又跺脚,忍不住嘀咕起来。
“王爷这路选得也太离谱了吧,冷得跟个冰窖似的!早知道就该多带两壶酒暖暖身子。”
陆青跺了跺脚,嘴里呼出的白气化成一团雾气,消散在寒风中。
程纪狠狠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胡说什么!跟着殿下走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想着喝酒!上次三皇子的私兵追杀得咱们满地找牙的教训忘了?”
陆青捂着脑袋不满道:
“你这话说得,好像咱们现在不也是走在找牙的路上似的。”
说着,他抬眼瞄了眼前面的王爷,又小声补充一句。
“不过殿下确实厉害,挖出这么条路,啧啧,比那些老学究还聪明。”
姜茯谣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微微偏头看了容珩一眼。
他正专注地观察路况,他行事向来稳重冷静,却不像世人想象的那么呆板。
“这条路……”容珩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众人。
“从这里绕过去便是通向前线的隧道,我和太子幼时偶然发现的秘径。”
此言一出,众人皆一愣,陆青更是脱口而出:
“殿下您小时候和太子就玩到这种地方来?敢情连北疆的危险都不放在眼里?”
程纪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还能怕什么?瞎闹呗,不过也多亏他们小时候的‘瞎闹’,这会儿能救咱们一命。”
众人虽带着疑惑,却谁也没再问——这是容珩的习惯,他从不会不经思量便开口。
而姜茯谣更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她敏锐地察觉到容珩提到“太子”时的语调稍顿,像是埋藏着某段隐晦未明的旧事。
另一边,隧道入口隐在冰雪掩盖下,只有粗糙的岩壁和积年的冰层,宛若一头寂静的沉睡巨兽。
容珩站在最前,仔细检查四周,一言不发便上前将积雪推开,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
“从这进去,隧道直通前线。”
他说得自然而然,话音里藏着几分笃定与从容。
可那狭窄的隘口却让姜茯谣皱起了眉头。
“这隧道不会塌吧?”陆青咽了口唾沫,小声嘟囔。
程纪一巴掌又扇到他头上:“闭嘴!塌了也得走,这里的风雪可比塌方要命!”
容珩侧过头,目光对上姜茯谣,沉声道:“跟紧队伍。”
姜茯谣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看向容珩,她总觉得他还有未尽之言。
果然,只见容珩转头看向程纪和陆青:“你们两个,护好后队,我得先行一步。”
“殿下!”程纪一怔,神色顿时严肃起来。“前方!”
“不必多言。”容珩冷声打断,目光扫过众人。
“隧道里或还有埋伏,我先探路,你们保护其余人,一队一队过。”
程纪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低头领命:“是。”
陆青望着容珩的背影,嘴上绷了一路的言辞终于忍不住嘟囔出来:
“殿下为什么不让咱们跟着,真要遇上埋伏,他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程纪一个眼刀扫过来:“闭嘴吧你,大惊小怪。”
陆青不服气地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
“我不是闲着没事多嘴,我就纳闷了,明知道这条隧道可能有埋伏,咱们兄弟几个都被安排断后,殿下他自己往最危险的地方去,这,这也太——”
“太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蓦地插了进来。
陆青一抬头,便撞进姜茯谣那双乌黑澄澈的眼里。
陆青抓了抓后脑勺,语塞之余索性破罐子破摔:
“太让人心里没底了呗!殿下要强也没必要摊上每件事吧,这常年风雪淤积的隧道,万一某个暗道塌了,他回头都没处跑!”
“更何况。”
他顿了顿,瞄了一眼程纪,显然是怕再挨巴掌,但还是硬着头皮低声抱怨。
“明知道这地方不干净,还非得一头冲进来。他还说什么三皇子可能有派人盯梢的嫌疑,这种情况下咱就不该更小心翼翼点儿?”
听到这里,姜茯谣眸色微凝,却没立刻接话。
她思索片刻,看向程纪:“殿下提到三皇子了?”
程纪咳了一声,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没有回应姜茯谣的问话,而是沉声警告了一句:“陆青!多想无益,殿下自有安排。”
陆青撇了撇嘴,但也没敢再说下去,只是低头搓搓靴尖的积雪。
姜茯谣却从程纪的态度中嗅出了些异样。
隧道蜿蜒曲折,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