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想什么呢?怎么一句话不说?”凤璃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想玉佩的事。”他找了个借口。
凤璃奇怪地问:“你和陆一鸣还在打玉佩的主意?”
“嗯。”
“我觉得你们没戏,贺柏琛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女人的宝贝落到别人手里。”
说到这里,她的嫉妒心又开始泛滥。
“哼!便宜叶南音那个小贱人了。怎么好事都让她遇到了,有价值五个亿的玉佩不说,又傍上了身家千亿的富豪。”
听了凤璃的话,冯清玄脑子里炸雷般响了一声。
“什么?五个亿?你说那个玉佩值五个亿?不是四百万吗?”
“哪里。你被陆一鸣骗了,他一开始就在骗你。他哄着你去偷去抢那个玉佩,然后只想用二百万把你给打发掉。能分给你的只是个零头而已。”
“我本来想着等玉佩到手,能跟着他远走高飞,吃香喝辣,可那个王八蛋,翻脸就不认人。”
凤璃后面说得话,冯清玄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只听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玉佩价值五个亿,而陆一鸣骗了自己。
瞬间,他感到全身的血液直往脑袋里冲。
他攥紧了两只手,紧得使指骨节都发了白,手臂的青筋突突地爆出。
如果陆一鸣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会立刻、马上,掐死他。
从小冯清玄受尽了欺负,早早的就感受过人间冷暖。
长大后逼不得已才走上了杀手这条路。
他什么苦都吃过,什么屈辱都受过。
但唯独就是忍受不了被人骗。
......
记得那年暑假,他才七岁。
有一天,爸爸说带他去远在几千里外的表姑家玩。
他信以为真。
走得时候,懂事的他还安慰双腿瘫痪在床的妈妈,说玩几天就会回来,让她放心。
谁知妈妈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嘱咐他要小心,而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就这样,他永远地离开了自己的家,那个偏远落后的小村庄。
爸爸带着他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他一路兴奋的,都没怎么睡觉。
下了火车,他们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了表姑家。
表姑家也在农村,只不过比他们家稍微富裕些。
他以为表姑家会有表哥表弟和他玩,但他家却一个孩子都没有。
那天,爸爸把他放到表姑家,跟表姑表姑父说了几句话。
又对他说了句:在表姑家好好玩。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爸爸。
后来才知道,他是被爸爸卖到了这户人家。
这家人根本不是他的表姑、表姑父。
自从知道被爸爸骗,被卖后。
他没有逃跑过一次。
因为,他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绝望了。
他恨透了他们。
即便能逃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还不是照样要把他卖掉。
于是,他安安定定地在新家里住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以后能在这里安稳地生活。
没想到,自己又一次被骗去了另一个地方,转手卖给了另一家。
这次,年幼的冯清玄,再也受不了了。
他宁可饿死也不愿意被人当物品一样卖来卖去,当傻子一样骗来骗去。
那天,趁家里没人。
他拼了命地跑,拼了命地逃。
不知道是太饿,还是太累,他晕了过去。
幸好遇到了一位好心人,梅姨。
梅姨见孩子可怜,便救了他。
等他醒来,梅姨询问他的情况。
尽管她救了自己,但小冯清玄心里已经有了一道防线,他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在梅姨家住了一晚,吃饱了肚子。
便悄悄离开了。
从此以后,他开始流浪......
忆到这里,冯清玄的脸上流下了一滴泪水。
正在这时,凤璃的姐姐回来了。
他听到开门声,立刻擦掉了眼泪,起身说:“凤璃,你养着,我先走了。”
“清玄,吃了饭再走吧。”凤璃姐姐进门,挽留他道。
“不了,我还有事。”
“那谢谢你啊,改天来玩。”
冯清玄回到家,躺靠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眼神越来越阴鸷,越来越狠厉。
终于,他决定了,要干掉陆一鸣。
冯清玄想到,陆一鸣有一个嗜好,正好方便自己下手。
别看陆一鸣一个大男人,平时在家有泡澡的习惯。
他喜欢泡清新怡人的海盐浴。
冯清玄家的浴缸刚好派上用场。
往常,陆一鸣都是自己提前准备好水。
而今天,在他回到家前,冯清玄就已经帮他预备好了一缸温度较高的水。
等他回到家,水温就会刚刚好。
这些都是冯清玄提前算计好的。
放好水,冯清玄回到自己的房间,用钥匙打开了一个平时上了锁的柜子。
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他返回浴室,拧开瓶盖,往里面滴了三滴黑色液体。
奇怪的是,原本黑色的液体,融到水里,竟瞬间变得透明。
冯清玄看着浴缸里的水,扯了扯唇角,眼中露出了狠厉。
如他所料,在控制的时间里,陆一鸣回来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外面跑。
因为玉佩能否如愿拿到,他不确定。
把所有赌注都押在玉佩上,不是他一个商人的做事风格。
而且,他还不死心,想再搏一回。
所以,这些天,他到处去找以前的朋友、合作伙伴,低声下气地求他们卖他个面子,借点钱,东山再起。
可这么现实的社会,哪有人肯帮他。
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陆一鸣一进门,包一扔,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他一把扯掉领带,动也不想动。
这时,冯清玄从厨房走出来,喝着矿泉水,又递给陆一鸣一瓶。
他接过去,开盖,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今天战况如何?”冯清玄问。
陆一鸣把空瓶子甩到一边,气气地说:“有个屁,都是一帮见死不救的东西。以前老子得意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是马屁精。现在老子落难了,一个个当起大爷来了。”
“再正常不过了,现在这个社会,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冯清玄说得都是实话。
因为他从小就真真切切地感受过这个社会的冷漠。
“抱怨、惆怅有什么用,明天开始别去求他们那帮孙子了。等玉佩到手,你可以再次让他们当孙子。”
“说得也是。等拿到玉佩,你的二百万,准时打你卡上。”
冯清玄垂下眼睑,心想:二百万?哼!去死吧,你个骗子。二百万等着给你自己买墓地吧。
“好了,不说了。知道你快回来,我已经帮你接好泡澡水了,快去泡澡。”
“今天怎么这么好。有什么企图?还是有什么好事?”很明显陆一鸣对冯清玄已经放松了警惕心,开玩笑地问道。
“都没有。本来是给我自己接的,看你回来了,一身臭汗,就让给你。你要不去,那我先去了。”
“别跟老子抢,闻我一身臭汗。”
说着,他拿起包上楼去了。
冯清玄看着陆一鸣修长且有些消瘦的背影,邪魅一笑。
他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见活着的陆一鸣了。
十几分钟后,他将在没有痛苦,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去往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