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天里他们几人吃了睡睡了吃,算是把最近缺的觉统统给补了回来。
当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能睡的着的,比起来最先起来的还是关东城。
客栈的后厨手艺不错,他们后面几天都是在店里吃的。
关东城每天早上起来活动一下,接着便回房看书,等他们抖醒的差不多,这才一起下去吃饭。饭后各回各房,各忙各的。
就这样过了整整三天,一个个叫着自己骨头都生毛了,天终于开始放晴。
倒也不是一日就直接晴天的,只不过这一日是时隔连续三天后,少有的早起没下雨的日子。
在房里疯狂补觉的方间明几个终于睡到骨头都要酥了,听闻今日没雨,迅速的穿戴完毕出现在了关东城门口,强烈要求出门。
知道他们憋的不行,关东城无奈只能应下。
连续吃了好几天的客栈饭菜,大家都有些腻歪,不约而同的选择出去吃。
这次他们提前问了客栈小二,按照小二指引,他们换了另外一个方向的街道走,边走边观察周围铺子。
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有些湿滑,他们走的很是小心。
可有的时候意外不是你想主意就能注意的了的,路上灰尘多,一下雨就有些泥泞,几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店铺的屋檐下。
这里店铺还算建的齐整,从屋檐下可以一直走到前面去,鞋底还能保持干净。
就这样一路四处闲逛,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方间明一个不留神,与一家店铺正往外跑的客人撞在了一起,那人手上的东西散在了地上。
关东城见此,准备先替人把东西拾起来。
“怎么又是你们?”
“走走走,我自己捡,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安了什么坏心呐?”
老实说,关东城头都没抬,他也是听声音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这次撞的人居然又是管事。
这是什么狗血的缘分?
此时他才发现,管事的手里拿的依然是药包,可能是刚刚的冲劲有点大,药包有些散开,部分药漏了出来。
刚刚他就是被一把推开了一小步,恶语相向了。
他有些慢悠悠的消化这一系列的变故,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后的铺子,果然是药店……
他这头还在考虑是谁生病了,和人相撞的方间明不愿意了,他明明走的很小心,是这人不管不顾的从店里冲出来撞到了他,不仅不道歉还对着关兄恶言恶行,几人原本就对他们商队半途丢人的行为所不齿,这会儿他还敢大叫?
惯的他……
“哎呦…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把人甩半道自己走了的商队管事吗?怎么?这苍木城的路也是你们商队的?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小爷我刚明明走的那么慢,是你冲上来把我撞了,你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谁给你的胆子?怎么?野外猎着豹子吃了?爷本来是不准备理你的,可你这也太蹬鼻子上脸了,今儿要是让你就这么走了,说不定明儿再遇到你,你是不得把爷揍一顿解气啊?”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天老爷来了呢,跟我关兄在这里吼,我关兄是正经考出来的秀才公,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放肆?”
方间明说着说着,眉目间傲然挺立,颇有那么点逼人的气势。
那管事的原本仗着都是熟人,关东城几人从来对他们这些人也算是客气,刚刚他只是再次遇到闲晃的他们,心里想着自家老爷眼看着要熬不过去,心里一时迁怒。
这会儿他们的争吵已经吸引了路人的目光,身后浅浅的围上了一圈人。
这个时候认怂,他面子过不去,想着反正已经这样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出言冷嘲热讽起来:“我知道几位是秀才公,可秀才公前几日不也是借着我们商队的护佑来了这里吗?怎么?才转过身就看不起护送你们来的商队了吗?做人未免也太现实了吧?”
这话出口,周围人看方间明几人的眼神立刻就有了不同。关东城心里厌烦这人避重就轻,断章取义。
一看方间明果然马上就要炸,立刻一把拉住他,对着那管事说到:“管事的既然这么说,那就赔偿我们的损失吧!”
那管事占据了上风,正要找借口走人,岂料关东城一出手就让他懵了一下,“什么损失?”
“商队说好的带着我们去登州,我们支付了十两银子作为路资,可两天前你们突然把我们丢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我们兄弟几人辗转好几天才到的苍木,你说这中途中断协议不是该赔偿吗?这事儿你能做主?”
管事的立刻傻了眼,他其实就是心情非常不好,出来抓药又看到了这几个小子在逍遥,心里气不过。而且他心里不知怎的就认为老板的病就是与赶这几人下车有关,这是妥妥的迁怒。
原本他只想给这几人找点不痛快,顺便发泄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可谁知道一下子把事情闹的这么大?
周围人原本以为这几个年轻人以势压人,可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听出了不对劲。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能把人丢在半路上呀,山里的官道有多危险大家都知道的。说好听点的是叫半途丢人,说不好听的这就是妥妥的谋害人性命。
是谁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的?再看看前面这几个俊俏的书生,又说都是秀才。正是前途光明的时候,居然给人丢路上,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一个家庭就毁了呀!
周围人议论纷纷,那些怀疑的话像是针扎一样无孔不入,管事的心里开始后悔。
他转了转眼睛,对着面前的关东城哭丧着脸说到:“关郎君,老板生了很严重的病,这些事你可以自己去跟他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刚刚是我不对,我语气太急了,也是因为担心老板的病情才有些急躁,希望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不要跟我计较,我们住在街另一头的山水客栈,你要是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们,告辞!”
说完拎着药包转身挤出人群,跑出了视线之外。
“呸,肯定是谎话。关兄,你别信,那周老板日日多会享受的人,怎么可能生很严重的病?多半是那人怕惹事的借口,哼!真晦气!白白的受了一肚子的气!”
“就是!”
“就是……”
……
关东城劝退了围观的人群,默默的看了看后面的医馆,心里复杂难辨。
他其实相信那管事的说的话的,刚刚那管事的药包散开,他看到了黄芪、白术、石斛这几样药材,这些都是调理脾胃的药材。
不过他想不明白的是,原来路上的时候这管事看起来挺聪明的呀,怎么才几日不见就分寸感全无了呢?
方间明几个新仇旧怨叠加在一起,嘴里可没有放过那管事的。
真真是给他们搞的好心情全无,几人总算是不用再被人跟猴子一样的围观,赶紧拉着离开了这里。
再也没有了逛吃的心情,几人商量了一下,随意的在路边找了个小店进去吃了点东西,几人愤愤的回了客栈。
越想越生气,然后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关东城的房间里。
“关兄,明日我们不会再遇上他吧?真的晦气死了,这么大个苍木县城怎么走哪都能遇见他呀!”
应…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