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还是没有下成,天黑了,正是蚰蜒活动的时间段,虽然解决了一条,但保不齐会又从哪里蹿出来。
倚在睡袋里,解语花戳着小孩白嫩嫩的脸颊,回忆着过往。
最初认识阿岁是在十年前,他救了他。
正式认识阿岁是在四年前,他意外加了他好友。
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哪个合作伙伴,就同意了好友申请,可在基础的互相介绍后才得知对方这是加错人了。
本来他想删了的,却不小心点进朋友圈看见了阿岁的照片,虽然是女装时的阿岁。
后来他们就经常联系,久而久之产生了感情,确定了关系,就这样,一直维持到一年前的那条讯息。
“为什么呢……”
为什么想以假死来逃离我身边呢,阿岁。
解语花不理解,明明当时他们的感情很好很好的,可他的阿岁就是不要他了。
没人知道在看到那条讯息时解语花一度想追随对方而去,可他的肩上扛着解家,他不能。
不过好在,苍天有眼,他的阿岁没有死,还回到了他身边,虽然过程有些曲折。
空间内。
南岁静静看着解语花将脸贴上自己的脸,眯起眸子,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他的情绪那么悲伤,又那么……
偏执?
“你又为什么落泪呢……”
苍白透明的手抚过光屏上那张漂亮的脸。
南岁这个人其实不太懂感情。
他的神魂被重新凝聚后七情六欲就散去了大半,仅凭感知他人的情绪和九尾一族魅惑的天赋就能将他人耍得团团转。
蓦然间,他对上了解语花突然睁开的双眼,手指一顿,将光屏挥散。
现实中,解语花则是疑惑的蹙起眉头。
如果没有察觉错,刚刚有人在监视他,只是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消失得太快,让他没来得及确定方位。
另一边,同样没睡着的吴斜与吴三醒唠起了家常。
“怎么,睡不着啊?”
“在这么多尸体中睡觉,谁睡得着啊。”
看着他将自己的睡袋夺去一半,吴斜十分无语,这老狐狸,就光逮着他欺负。
“死人可怕吗?有什么可怕的。”吴三醒搞怪似的做了个鬼脸,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严肃。
“你啊,还是小时候最可爱,每回讲三打白骨精,刚打第一个,你就呼哈的睡着了。”
顾忌他这大侄子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过夜,吴三醒同他回忆起了以前,来放松他紧张的神经。
“小时候我就从来不知道那二打三打白骨精打的都是啥。”
他有心讲,吴斜也有心陪同。
俩人相视一笑,恍惚间好似前世的各种恩怨都已消散。
“哎,还是小时候好玩啊,天天缠着我三叔厉害啊三叔教我这个三叔带我玩吧,怎么骗怎么好玩,现在大了学坏了,都不好玩了。”
“那我小时候。”提起这个吴斜突然回想起了一件往事:“你骗我说你带我出去玩,结果半路把我丢了自己跑去找雯锦阿姨约会去了,害得我中暑,小时候就你欺负我。”
“哎,这你还记得啊?”多少年前的事了都,他这大侄子的记性还真好,“你小子记仇啊。”
“那,那你忘了后来老太爷把我揍得躲树上一整天啊。”
“那我也没丢下你,还去给你送吃的了啊。”
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好叭~
“是吗?”吴三醒仔细回想了一下,嗯的点点头,继续道:“后来到晚上我实在扛不住了琢磨着怎么下去,还不是被一把逮着那通揍啊,差点没把我打死。”
说起这个吴斜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当时还给你头打破了留疤了呢,哎三叔,快给我看看。”
他说着就想动手,却被吴三醒一拐子给压回去。
“行了,黑灯瞎火的看个屁啊。”
“看看嘛。”
可吴斜这个人犟得要死,说什么都要看,不再管吴三醒什么表情伸手去触碰他后脑勺的疤,仔细摩挲了一下。
“行了行了。”
刚摸没几秒吴三醒就把他的手拿下来,戴上了帽子。
“这个疤比我记忆中要大一点。”
正低着头的吴三醒没有注意到吴斜说这话时眼里的幽深,只回了句小屁孩懂个屁就闭眼睡了过去。
昏暗中,吴斜别过脸,下巴埋在衣领里,本该温润的眉眼此刻却是暗沉一片。
无关其它,只因此刻在他身边的不是他三叔吴三醒,而是解涟环。
回想起几年前他也用同样的话题问过吴三醒,触碰过那道疤。
前世的他当时只是疑惑,而现在……
他的指腹摩挲着,刚刚那几秒他就摸出来了,那道疤是假的。
呵,解涟环啊……
一觉醒来已然天明,可惜身处冰穹之下,这明不明的都没多大用处。
“不是,这老狐狸又丢下我跑了啊?”
一行人中少了他三叔的那伙人显眼得不能再显眼了。
吴斜叉腰翻了个白眼,不愧是解涟环啊,跟他三叔一个德性。
“跑就跑了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已经看开了的王胖子啃着压缩饼干,遥想当年,天真他三叔哪次不是关键时刻就跑没影了。
想着想着他就老神在在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跑呢,哑巴家的,那老狐狸留了记号的。”
黑瞎子脚下点着那刻在洞口处明显的记号,手搭在张启灵肩上。
“各位,还下去不?”
废话,那肯定得下啊。
解语花被安排在最中间,只因南岁在他怀中,至于其他人,随便咯~
张启灵打头阵,一行人深入地道中。
这地道空间极窄,还颇为崎岖,一不注意就得崴脚连累到其他人。
小心扶着岩壁,他们走了许久,最终停在了悬崖峭壁的半道上。
“哎,有水。”
隔着极宽的河道,对面如瀑般的温泉展现在眼前。
吴斜记得很清楚,那温泉里全是蚰蜒,当即就推搡他前面的王胖子赶紧离开这里。
“哎呦天真你干嘛呀。”
奈何王胖子不知道,动作间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栽下去,得亏他前面的是黑瞎子,眼疾手快的逮住人后衣领拉回来。
“搁峭壁上别乱动哈。”
“胖爷我可没乱动,那是天真在推我,不过既然有水那咱们赶紧去洗把脸去。”
说着王胖子就准备行动,又被黑瞎子给逮住后衣领,“胖爷,你不如先看清楚再做决定?”
张启灵的手电晃向对面,水面之下,那是一片绿色荧光。
“妈呀……”
华和尚倒吸一口凉气。
“咱们这是进了虫子窝了啊……”
这一发现也让王胖子熄了洗把脸的心思。
洗脸?送命还差不多吧!
“咳咳咳……何止啊几位哥哥,再不离开可就没命了……”
稚气的嗓音幽幽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阿秭,你醒了,还有哪里疼吗?”
南岁一醒解语花眼中就再没了其他人与其他事,手背下意识探上孩子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
“姓解的!把我弟弟给我让我瞅瞅!”
中间隔了两个人的黑瞎子那叫一个急,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
“不给。”
解语花侧身把老婆遮得死死的。
“你!”
偏偏黑瞎子又别无他法,要不是他们在峭壁的半道上中间还隔了两个人,他非得暴揍解语花一顿不可!
“哥哥,我没事,不过,尽量别说话好吗……”
强行进入肉身的南岁此时极度虚弱,说话也喘着气,全身更是提不起一点劲。
他歪头对黑瞎子笑笑,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向来以自家弟弟为首的黑瞎子赶紧闭上嘴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只是眼睛里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忧心。
阿秭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